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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做到。更何況,小娘子答應了呂家,要為呂小郎治病,身為醫者,斷不會在這時為兒女情長而自盡……”
崔友徐徐望向辛夷,眸中滿是信賴。
“老夫以為,小娘子是被人冤枉的,王屠戶的死與她無關。”
有理有據。
一個德高望重的老郎中說的話,比當事人的申辯更能取信於人。
所有的疑竇,彷彿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辛夷朝崔郎中報以一笑,“多謝崔郎中為我洗刷冤屈。”
傅九衢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狐狸般陰涼的眼,寒氣森森。
“郎中此言有理。且不說小嫂對行遠的情意,單說小嫂如今身懷有孕,一個將為人母的婦人,怎會做出如此荒唐行徑?”
身懷有孕?
傅九衢丟擲來的不是驚雷,而是深水炸藥……
辛夷耳窩嗡地一聲。
議論四起。
劉氏臉色一變,大叫不可能。
“三郎那般厭棄她,躲都來不及,怎會同她行房…………再算算日子,三郎離京三月有餘了,她怎會這時懷上?呵呵,到底懷的是哪個野男人的孽種呢?”
辛夷臉上菸灰未散,看不出面色,話卻說得滿滿惡意。
“正是三郎離京前有的。婆娘說沒有,難不成夜夜躲在我床下偷聽不成?”
噗!
有人低低嗤笑。
傅九衢不甚在意地把玩玉扳指,陰涼的笑與他絕美的面容無情地衝突,無端讓人發悚。
“諸位何必爭執?”
廣陵郡王一開口,庭院便安靜下來。
傅九衢懶懶散散的笑一笑,黑眸微闔,視線涼涼地從辛夷臉上掠過去,“勞煩崔郎中把個脈,查查胎兒月份大小,不就一清二楚了?”
這點火是他,扇風也是他呀。
嘔!辛夷哇一聲,吐了。
這一吐,翻江倒海。
當眾吐了個昏天暗地。
“害喜了?”
“大嫂。”辛夷求助地看著龔氏,捂揉著心窩,“扶我去方便一下。”
龔氏瞥了婆婆一眼,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攙住辛夷。
辛夷先前被王屠戶勒過脖子又被煙霧燻過,胃裡早就不舒服了,嘔吐並不完全是作假,因此這一吐面色青白,看著真有那麼幾分害喜的模樣。
“待我去洗洗,再來。免得燻著崔郎中……”
她說著便想回房。
傅九衢眯起眼,一身狐裘氅子裹著過分俊美的面孔,秀骨風儀,姍姍而行,走到辛夷面前,噙著笑端詳她,一字一頓。
“屋中著火恐傷樑柱,多不安全?孫懷,帶小娘子找個地方盥洗。”
孫懷:“是。”
辛夷脊背僵硬。
傅九衢聽了劉氏的話,懷疑她了。
“行吧。那我不洗了。”辛夷鬆開龔氏的胳膊,端端正正坐回臺階上,心裡打定主意,一賴二賴三賴,咬死不認就是。
她不信傅九衢還能把她肚皮挖開來檢查?
“有勞郎中了。”
“是。”
眾目睽睽下,崔郎中慢慢走到辛夷的身邊,蹲下,抬頭望她,“小娘子,老夫得罪了。”
辛夷莞爾一笑,攤開手腕在他面前,“客氣了。我相信崔郎中一定會還我公道。只是,我方才受了些罪,此刻心慌意亂,恐怕會有些影響脈象……”
崔郎中眉頭微皺,手指搭在腕上。
沒有人相信張小娘子會懷有張巡的孩兒。張巡活著的時候對張小娘子如何,張家村人有目共睹,劉氏更是見證了她夜夜獨守空房,只要不是偷人,哪來的孩子?
劉氏連羞辱她的詞兒都想好了。
不曾想,崔郎中緊皺的眉頭突然舒展,起身笑著朝張家人抱拳。
“恭喜恭喜,小娘子確實已有身孕,三月有餘。只是,小娘子身子虛寒,當居以靜處,慎而護之,勿使驚動為要。”
辛夷看崔郎中表情嚴肅,差點嚇死。
崔郎中與她非親非故,不可能為了幫她撒下彌天大謊。
真作假時假亦真?
“嘔——”
辛夷心裡一急,頭暈目眩,這次吐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