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峋的背上,寒意涔涔。
“過來陪我喝幾口,我便告訴你答案,也算遂了你的心願。”
他坐下來,輕輕咳嗽著,朝辛夷招招手。
一張木桌和三張木椅,都十分破舊,積滿了厚厚的塵土,崔郎中卻不嫌棄,用袖子擦了擦,便從桌下掏出酒罈和酒碗出來。
“沒有想到這個故事,會向小友講起,我應該從什麼時候開始說呢?”
他自言自語一般,一張老臉被幽幽的光線照得詭異異常,青袍下的身子卻顯得羸弱無比,看辛夷一動不動,他彷彿記起了什麼陳年往事一般,臉上佈滿了笑。
“你很像我的女兒。倔強、固執、脾氣大、古靈精怪。”
辛夷微微一怔,“我很榮幸。”
崔郎中扼住袍袖,用一隻滿是褶皺的手,慢條斯理地撫去木桌上的灰塵,咳嗽著,整個身體籠罩在昏暗的燭光裡,每一句話都突兀無比。
“這張桌子有些年了,椅子也是,以前總坐在這裡吃女兒奉的茶……”
辛夷不說話,默默看著他。
這個老郎中身上好似有太多的故事,壓得他喘不過氣,壓得塔殿裡充斥著低壓的氣息,悲傷就瀰漫在空間裡,令人呼吸吃緊。
“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郎中,自出醫家,從小習醫,一心專研,不諳世事,不通人情世故……後來去御藥院和御前奉藥,修撰醫書,也是為弘揚醫理,讓世人少受病痛折磨……”
辛夷眉頭緊鎖,不算太意外,但還是不免衝擊。
“你是陳太醫?”
老郎中淡淡一笑,拿過酒罈緩緩倒入杯中。
“於官場之道,我一竅不通,受小人挑撥,得罪官家,被貶黜罷官,也並無不甘,從不與人為惡。我心安理得地隱居張家村,結廬行醫,盡心盡力為村民治疾,常常自掏腰包補貼藥材,未曾有半分虧心……”
豆火如血,微微閃爍。
老郎中慢慢抬頭,雙眼彷彿泣血般殷紅,幽光閃動,詭譎赫人,聲音如若哽咽。
“可這個世道,這個世道……”
他停頓一下,手指摳動木桌,一字一頓。
“專欺善人。”
辛夷默默走近坐下。
老郎中微微垂下了頭顱,許久未動。
……
那一年的天氣格外詭異,未到冬月,天氣便如中數九寒冬一般,草木霜凍,寒風凜冽,小河上結起了一層浮冰。
張家村裡有個婦人產後落下病根,久治不愈,陳儲聖為了替她求醫,特地遠去嶗山尋找自己的師父,不料,這一去竟是與家人的永別。
待他返回張家村,一家十餘口早已伏屍在地,醫廬燃起了熊熊大火,可憐他疼得如珠如寶的女兒,衣不遮體,裸露在寒風天裡,村民們圍在現場,指指點點,說他們家遭賊的景象,還有人在繪聲繪色地描述賊人如何入室燒殺侮辱。
整個村子無一人出來阻止。
甚至,無人為她身無寸縷的妻女披上一件衣袍,任由他們如此暴露在冰天雪地裡,被圍觀……
老郎中面色深沉,聲音聽來無比地陰森。
“還有我的師弟,崔友,他千里迢迢來汴京送醫方,也一併死於賊人手中……”
辛夷:“所以,你要報復?”
老郎中道:“寒山問拾得,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該如何處之乎?換我來答,那便是讓他們都絕望而死。”
辛夷問:“為什麼你不報復那些入室的賊子,而報復村民?”
老郎中冷笑一聲,“誰說我沒有報復?”
辛夷一愣,心裡湧起無限悲涼,“那些好端端地投河自盡,死於汴河的人,便是你做的手腳?”
老郎中猛地轉頭,眼神冷冷地看著她。
“他們該死!張家村人都該死。當年他們肯稍發善心出手護我妻女一二,我便不會家破人亡。悲劇也不會發生。”
“這一切,都是他們造成的。惡在他們心中!如你的婆婆劉氏,二嫂小謝氏,還有你的夫君張巡,欺你、辱你,視你如草芥、棄你如敝履……你說他們該不該死?我毀了這個村莊,讓他們斷子絕孫,算不算替天行道?”
無人敢嫁,無人敢娶,所生嬰孩全是畸形。長此以往,張家村再不會有後人……
無聲無息,便完成了讓張家村斷子絕孫的報復,不得不說,計劃十分縝密……
辛夷問:“你喬裝成崔友,張家村人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