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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有些動搖。
她出自小曹府,雖是家中庶女卻也見過些世面,尤其想到辛夷吃豬母耳的事情,更不敢拿孩子的性命做賭。
“好。我看你有什麼本事。若是治不好我兒,我不僅要你賠葬,還要你全家賠葬!”
這婦人放了狠話,扭頭就走。
同來的親戚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罵罵咧咧地跟了出去。
劉氏見狀,氣得臉都綠了。
“小賊婦惹禍上身,可不要連累張家。你會治什麼病?老孃還不明白你有幾斤幾兩?我告訴你,招惹上曹家沒你好果子吃……”
“你煩不煩?”
辛夷扭頭看著劉氏,帶著沒有睡醒的戾氣。
目光冷冷的,又狠又兇。
劉氏很想上去搧她巴掌,可手心癢癢,想到她那一把子力氣,頭皮都麻了起來。
最後,只得不認輸地瞪一眼,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辛夷蹲身,拍拍一念和二念身上的泥,“回屋待著,誰來也不要理。若再有人問起,就說是我指使你們推鐵蛋下水的。聽到沒有?”
二念看看一念,“為什麼?”
辛夷指頭戳在他的腦門上。
“哪來那麼多為什麼?聽話。回去。”
二念還要說什麼,被一念拉住。一念搖了搖頭,拖著弟弟和妹妹,一言不發地回房去了。
辛夷正要跟著出門,大嫂龔氏磨磨蹭蹭地走過來,左右看了看,低低地道:
“這事你別往身上攬。孩子犯的錯,小曹娘子也不敢怎麼樣……這到底是三郎的孩子,有廣陵郡王照護著,他們大不了罵幾句,還真敢打死他們不成?你就不一樣了……”
龔氏發出一聲同病相憐的嘆息。
“我們都是沒有孃家依仗的人,沒人護著,豬狗不如……你多為自己想想,彆強出頭……”
說到這,龔氏聲音再壓低幾分。
“有機會,你就逃吧。”
龔氏是大郎張炎的媳婦,但除了一句“妯娌不睦”,辛夷並不瞭解她和張小娘子的關係。
“多謝大嫂。”
辛夷給她一個溫和的笑。
“我也是有倚仗的人。你替我照看一會孩子便是。”
……
同一片天空下,長公主府裡十分清淨。
長公主身子骨弱,常去山中的道觀清修。她不回府,府裡的主子爺就一位——廣陵郡王傅九衢。
趙官家心疼唯一的妹妹,長公主又疼愛唯一的兒子。因此,要說身份貴重,這京中的世家子誰也比不過傅九衢。
這不,今日九爺稱病在家,一個人關起門來揮毫潑墨躲清閒,誰也不敢說三道四。
段隋匆匆穿過院子,走過水榭,到了衢臨閣。
“郡王,急報……”
門吱呀一聲開了,出門的是孫懷,“何事這麼著急?”
段隋腦袋往裡探,聲音壓得低低的,“九爺呢?”
孫懷回頭看一眼,眯起眼睛,“氣不順,寫字兒呢。”
段隋嘖聲,“主子又犯病啦?”
孫懷重重磕在他的腦袋上,“你才犯病了。進去腦瓜子放機靈點兒,別再亂說話。”
段隋嘿嘿笑,“省得省得,多謝公公提醒啦,回頭去錦莊給你拎兩瓶花雕下花生米……”
書房裡,傅九衢著月白輕袍,肩上披一件銀紅輕裘,如霜落紅楓,一副驚人豔美之姿,看不出半點“氣不順”的樣子,整個人平和輕謾,極是怡然。
段隋是個武夫,腳重,嗓門洪亮,一進門就笑起來,把孫懷的話忘到了腦後。
“郡王,那張家村的小娘子又又又又給您惹事了……”
傅九衢頭也沒抬,筆鋒遒勁地遊走在上好的冷金箋上,聲音卻清涼淡薄。
“何事?”
段隋笑吟吟地道:“她惹上了曹家,說是把人家的孩子摔廢了,還自告奮勇給人瞧病……”
冷金箋上的墨筆微微一頓。
接著,傅九衢慢條斯理地托住衣袖,重新寫畫。
“知道了。”
段隋眉頭一蹙,猶豫道:“爺若不出手相幫,這回她怕是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來了……”
傅九衢:“那不更好?省了我的事。”
“啊?”段隋大惑不解,孫懷看他一眼,上前為主子添了些熱水在青瓷盞裡,眼皮垂下,“爺當真不管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