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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提前坐在電話前等著我去電話,今天是怎麼了?哎!媽呀?轉頭向楚主任,媽接電話了。媽!怎麼這麼長時間才接電話?我大哥和二姐來沒來?沒來?我二哥、二嫂和姐姐來沒?也沒來呀?媽,冰箱裡有水果您自己拿著吃啊?林香雨放下電話,鬆了一口氣,怎麼這麼長時間才來接電話?就咱媽一個人在家真是有點不放心。楚主任說對了,你母親不是今天過生日嗎?趕緊走吧。林香雨正想早些回家沒好意思請假,於是說那我就走了,大哥和二姐47年杳無音信,也回來給媽過生日。楚主任說這可是大喜。趕快走。林香雨要走。楚主任又說哎,典型課的事局裡很重視,已經彙報給主管副市長了。明天下午一點半開一個籌備會,有局裡的徐科長,我們欒院長,實驗中學的佟校長,我們電教部陳主任,都參加。你唱主角。可別忘了。要萬無一失。林香雨說好的。
謝天浩還跪在地上,望著陽臺。還沒緩過神。蘭芳也坐在地上望著陽臺。
戴紅胳膊箍的老太太揚臉看著陽臺說,這老太太昨天就要跳樓!是我給喊回去的。我還特意告訴老太太的兒子和兒媳婦。說了白說,這不?誰也沒管?哎,要是兒女孝順哪能想跳樓哇?多大歲數也是不願意死呀。瞅那夫妻倆呀,還都像有文化的人呢。走吧。老太太今兒個可能又不想死了。謝天浩望著陽臺,淚水混合著雨水淌了一臉。蘭芳爬起來說,還不趕緊上樓看看去呀?一句話提醒了謝天浩,他急忙站起來,身子就晃了晃。蘭芳急忙扶住,哎喲!他爹呀,是不高血壓又犯了?謝天浩用手捂著前額。
2 生日大團圓(1)
梨花放下電話又重新坐在藤椅上了。前方,立交橋的柏油路面已經積了一層水,汽車帶著它們的倒影流動。梨花把手伸進旁開襟衣兜,掏出手帕包,摸摸索索地開啟那個小包看著彈殼、烏拉草和那縷頭髮。梨花看著看著,心裡難過起來,天奎呀,天雲吶,媽過生日了,你不回來看看媽呀?媽老了,再不回來,怕是見不著了。梨花自己唸叨著,有些變灰的眼睛凝視著迷濛的秋傻子。過了一會兒梨花把手槍子彈殼、一綹烏拉草和那縷頭髮包上,又開啟包錢的小包,裡面是那沓500元錢和兩個存摺。傳來敲門聲。梨花一哆嗦。扭頭注意聽著。是有人敲門,敲門聲裡夾雜著眾多的狗叫聲、槍聲、人的叫喊聲。這些聲音越來越大,敲門聲變成了哐哐哐的砸門聲。立交橋上走出來一隊隊大兵。眾多的大兵被秋傻子雨澆得縮脖端腔,叭嘰叭嘰地跑進院子。他們的衣服因被雨水溼透而顯得明亮。或背或扛的三八大蓋槍在秋傻子雨中閃著冷光。四眼狗甩著一身溼毛一撲一撲在朝著大兵們吼叫。一名綁腿拖在地上的禿頭大兵對著四眼狗叭勾一槍。四眼狗一閃,子彈擊在碾砣上踅進秋傻子雨中。子彈穿越秋傻子雨,將雨滴哧哧地一個個擊滅。禿頭大兵還想追狗,一邁步踩上自己的綁腿摔了一個狗吃屎。四眼狗高興地笑起來。四眼狗笑得特別可愛。它用後腿站著,用前爪拍手。大舌頭甩出一片幸災樂禍的唾液。有幾個大兵在用槍托砸門,一邊擊門一邊喊著什麼。梨花急忙包起錢和存摺,四下尋找。最後,她拿起一個小陶罐,把錢包塞了進去,蓋上蓋,放在別的東西下面。把包著彈殼、烏拉草、頭髮的小包揣進衣兜,然後哆哆嗦嗦地走到門前,聽了聽。沒了敲門聲。梨花呆呆地站了一會兒,才輕鬆口氣:走了……這是糟蹋別的堡子克了……糟蹋別的堡子克了……梨花叨唸著剛要轉身,敲門聲又響起來。梨花哆哆嗦嗦地開開門。
門開了,是謝天浩和蘭芳手提肩扛地站在門口。謝天浩一見母親就像死後重逢一樣一把拉住母親,喊了一聲媽,眼淚就下來了。梨花驚慌地看見穿著一身舊軍裝,扛支三八大蓋,一身雨水的大兵站在門前。謝天浩見母親惶恐的樣子,又說媽!我是天浩啊?這句話將他身上的舊軍裝在梨花的視線裡脫去了。梨花怔過來,說喲,是天浩哇?不嚇不嚇。是媽的二兒子來了?謝天浩抹一把淚說媽,是我和蘭芳。母親上上下下地看著他:天浩哇?真的是天浩?媽天天想你呢?母親往他們的身後看,你哥和天雲呢?
謝天浩一愣:誰?我哥和天雲?也回頭看,什麼也沒看到,媽你說誰?
母親還是往他們倆身後看:天奎和天雲沒和你們一起來呀?
謝天浩又回頭看看,又和蘭芳相互看看,莫名其妙地沒說出話。
進了屋,母親拿了毛巾給他們拍打身上的雨水。蘭芳拿了抹布給丈夫擦膝蓋上的泥。謝天浩卻放下東西便上了陽臺。蘭芳一邊揩自己屁股上的泥一邊跟了過去。謝天浩站陽臺上向下看。再看看藤椅,看看小凳,再看看母親爬陽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