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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傾盆(上)
徐氏本站在門洞下,雖然衣襬袖口都被打溼了,但身上大多還是乾的。相反白六娘雖然有人打著傘,卻早已渾身溼透,但此時她這麼一跪,上半身就露到了外面。立刻那雨水就順著她的頭肩往身上流淌,很快,她的後背就溼了。
“嬸嬸你這是做什麼?”白六孃的聲音帶著一絲尖銳,她怎麼也沒想到徐氏會這麼做。
“六娘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就給我們一條活路吧。”徐氏仰著頭,慢慢的開口。雨水打的她睜不開眼,她感覺眼睛有些澀。這一生,她下跪過很多次,祭祖的時候,成親的時候,禮佛的時候……過去每一次跪下她不說歡喜,也都是心甘情願的,這一次……她依然是甘願的,只是那種甘願是強迫的甘願。她知道她擋不住白六娘,可哪怕只是一時一刻一剎那呢?
“嬸嬸,你……”白六娘吸了口氣,“嬸嬸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我至親怎麼又說的上這個?反而是嬸嬸現在的作為很令人不解呢,難道嬸嬸寧肯讓外面那些不知道是什麼人的人過來才好?張統領,我嬸裘院耍鬩裁院寺穡俊
說到最後,聲音已有些不對,張森打了個寒噤,他知道這是白六娘不滿他的不作為了。站在他這個位置上,其實誰拿到手書都無所謂。白六娘拿到是白六孃的體面;外面某個人拿到是那個人的運道。至於他,沒有護著白重拼死搏殺已經是起了自己的作用了,否則他真帶著白家護衛反抗,待劉成得到訊息趕到,李蒙再想坐到節度這個位置上就不是一個手書的問題了。
既然都差不多,他又何必再擔個逼迫舊主的名聲?不過現在白六孃的語氣卻讓他知道他如果再不做點什麼,將來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他本就不是什麼忠義之士,早先的那點堅持被這麼一逼立刻就丟的九霄雲外,當下就道:“夫人,還是讓李夫人進去吧,萬一那些人過來有個什麼衝撞就不美了。”
“張統領,此乃我們的家事,你非要攙進來嗎?”徐氏雖然此時恨不得活吃了張森,也只有強自忍耐。她這一句倒也聰明,說是家事就是告訴張森再怎麼說他們和李蒙這邊也還有親屬關係,他現在這麼賣力將來還不見得要如何。
張森一怔,那邊白六娘已道:“嬸嬸,這雖是家事,但已事關朝廷。張統領已是朝廷命官,又有什麼不能參與的?張統領,我嬸嬸一個婦道人家不明白,你可不要自誤!”
她這麼一說,張森再沒有猶豫,徐氏將來就算還有些體面,也不能對他如何了。相反,若是惡了白六娘,日子才是真的不好過。當下就道:“李夫人說的是,夫人快些起來吧,若再不然屬下可能就要無禮了。”
“你無禮啊!我倒要看你怎麼無禮!”徐氏再也忍不住,大叫出來,“張森,你早日不過是個賤人所生的雜種,是官人提拔你看重你你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誰知道你吃裡扒外,竟做下這種無父無君之事!老天有眼,一定不會饒了你的!”
“賤婦住口!”張森上前一把抓住了徐氏,“我叫你一聲夫人是給白節度體面,你不要以為自己還真是什麼夫人!我告訴你,今日我就算殺了你,也無人敢說一個不字!”
“那你殺了我呀,你殺啊!賤種!雜種!你娘是個被千人壓萬人騎的□□,你也是賤種!”徐氏的表情帶著一種快意。張森是一早就被白重發現的,他阿孃也去世了,他對外就說自己是個孤兒無父無母,這在此時也不稀罕,所以很少人知道他的身世。而這個時候卻被徐氏叫破了,頓時張森又驚又怒,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屈辱。他覺得此時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帶著一種鄙夷,他的手顫抖著,眼中的兇光越來越盛,他要殺了這個女人!他要殺了這個女人!
他想著,慢慢的抬起了手,只要一拳,只要一拳他就能把這個女人的腦袋砸爛!
“住手!”就在張森要出拳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傳來,他一怔,驚駭的向那邊看去,然後就見白重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向這邊而來。
“白、白公?”
“八叔?”
張森的聲音帶了幾分顫抖,白六孃的聲音中則充滿了驚訝,徐氏回過頭,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白重:“官人?”
“站起來。”白重沒有看她,只是以隨口吩咐的的表情道。
“官人?”
“站起來,我白重的妻子不用給這些人下跪。張森,我說的可對?”
張森勉強一笑,他想說點什麼卻發現嘴巴發乾,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剛才的憤怒此時已是煙消雲散,只剩下說不出的恐懼和顫抖。他早先不過是軍隊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