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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老少三人一眼,轉過身子來,走向亭子裡,清理出了一個座位。
紫衣老人又道了一聲打攪,才同著那一對看似少年夫婦模樣的人走進亭子裡坐下。
駝背老頭兒很快地切來了一大盤菜,拿來了酒。
藍衣青年斟上一碗,雙手送到紫衣老人面前,道:“請爹先用!”
紫衣老人接了過來,點了點頭。一隻手捋開了長鬚,一仰脖子,一口氣把那碗清酒喝得點滴不剩,放下碗贊聲道:“好酒!”
藍衣青年又為他斟上一碗,老人還是飲了個乾淨。
他一口氣喝了三大碗,才放下碗,搖著手道:“行了,不能再喝了。”
郭彤眼看著他這般豪飲法兒,不由嚇了一跳,自這老少三人現身之初,他就看出了對方大有來頭,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條道上的。其實,他已觀察出來了,就連那個賣酒的駝背老人也絕非尋常之輩。
郭彤雖然自幼習武,練會了一身好功夫,為人卻篤實忠厚,最不喜歡在人前顯露。
自從達雲寺遭劫之後,他更體會到“武學”有如大海之浩瀚,自己那一點功夫,要是遇見了像向陽君那樣的行家,簡直是不堪一擊。何況逃難之身,哪裡敢微露痕跡。
正因為有此一懼,所以他一路行走,好比苦行頭陀——曉行夜宿,不敢多生一事。
這時,他眼見著這幾個人的來到,就下意識地預感到在這座酒亭內將有什麼事情發生。
紫衣老人連喝了三碗老酒,身上一陣子發熱,站起來將一件長披風脫下來。
他那一雙炯炯光彩的眸子,直直地視向賣酒的駝背老人,嘿嘿笑道:“還沒請教老兄大名怎麼個稱呼?”
“小老兒不敢當。”駝子回過頭,拱拱手,臉上堆著笑容道,“老漢姓岳,在此江邊賣酒,很有些年頭了。在家裡行六,這裡人都管我叫‘嶽六’,老太爺太抬舉了!”
紫衣老人“嗤”地笑了一聲:“嶽老兄太客氣了……”
他那雙頗具光華的瞳子,轉向在一旁擀麵的老婆婆,只見那婆子一頭花白亂髮,雞窩似的蓬鬆著。看上去,全身沒有四兩肉,瘦得皮包骨頭,一身肥大的灰布褲褂,穿在瘦骨支離的軀體上,顯得很不相稱。
這婆婆雖然瘦,幹起活兒來卻是十分利落。運起擀麵杖來,大塊的面三下五下就壓成了平平的一大片。
這種小小的動作,一經落在行家的眼裡,立刻就看出來異於一般。
紫衣老人的那雙眼睛,又移向繡花的那個姑娘。姑娘瞧了他一眼,挺不得勁兒地把身子轉了過去。
紫衣老人微微一笑,慢吞吞地對那個藍衣青年道:“雲飛,咱們三楚地方,自古以來,就不讓燕趙專美於前。就拿近三十年來說,咱們江漢地方就出了不少英雄豪傑。”
被稱為“雲飛”的藍衣青年,點點頭道:“這個兒子知道,譬方說,蛇山二老,漢水東西兩岸的郭、雲二姓,在三十年前就飲譽江湖武林了。”
那個紅衣少婦聽到這裡,抿著小嘴微微一笑道:“當然,這些人儘管成名甚早,卻不能跟我們‘西門’世家相提並論。”
藍衣青年在她說出“西門”家姓時,忙以目示意,卻已慢了一步。
即見正在煎餅的那個駝背老人,忽然頓了一下,有意無意地回了一下頭。
擀麵的老婆婆也似怔了一怔,停住了擀麵杖。
紫衣老人呵呵一笑,大聲道:“玉英,你果不愧是我們西門家的媳婦兒,倒會在自己臉上貼金。不錯,我們‘西門’一家,在江漢成名甚早,一向被武林倚重,推為江漢地面正道魁首,不過,這也只是地方上朋友抬愛而已。”
被稱為玉英的那個俏媳婦兒,抿嘴笑道:“你老人家也不要太客氣了,在這三楚地面上只要一提起咱們西門家,誰不誇上一個‘好’字,要是再把老爺子你單手託塔西門舉的大名抬出來,只怕連三歲的毛孩子,也都知道呢!”
紫衣老人被自己能說善道的媳婦這麼一捧,頓時心花怒放,手捋著長鬚哈哈大笑起來。
藍衣青年見父親被妻子捧得如此開心,當下雙手持壺又為父親斟滿了一杯,同時也注意到了駝子夫婦聽到西門舉吃驚的神態。
那個叫嶽六的駝子,終於忍不住回過頭來,向著西門舉瞄了一眼。
紫衣老人西門舉拿起酒碗,喝了一半,向兒子示意地搖搖頭道:“不能喝了,正事要緊,誤了事可就划不來了。”
藍衣青年道:“爹爹滄海之量,幾杯酒還在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