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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喊什麼冤?”魏知縣眉頭皺得更緊了。
胡不留吸口氣,方低沉道:“林榮興殺妻案。”
“……”魏知縣心裡咯噔一聲,暗道果然是那個,將他前任拉下馬的秀才殺妻案!
他上任後,林家人也遞了狀子喊冤,狀紙上列明瞭此案諸般疑點,魏知縣看後深以為然,然而此案由分巡道定案,經按察司報到刑部,業已結案了。他哪能因為區區幾個疑點,就把省裡、京裡的大員得罪一串呢?
所以魏知縣只推說此案已經上交分巡道,自己無權過問。後來聽說,林家人不屈不撓,竟到杭州按察使司告狀,繼而又去了南京,風聞有大員已經答應,秋審時重問此案!
更要命的是,新任浙江按察使周新,以善於斷獄而著稱,人稱‘冷麵寒鐵’,據說林家也告到他那裡,以周新的性格,估計不能不管!
魏知縣早和西席商定,橫豎林家沒有實證,自己只要置身事外,誰也挑不出錯。到時候泡一壺茶,坐看風起雲湧就是。待塵埃落地,自己還是自己,不會惹什麼麻煩。
是以魏知縣很快平復心情,緩緩道:“我聽聞那王二是個遊手好閒的破落戶,他的話不一定可信。”
“堂尊說得對。”胡不留點頭道:“但是王賢提供了一條線索,卑職必須稟明堂尊。”
“講。”
“王賢說,那趙氏並沒死,而是藏在……”胡不留聲音越來越輕,只有魏知縣能聽到。
“什麼!”魏知縣震驚的半晌說不出話來,良久方低聲道:“你覺著有幾分可信?”
“卑職以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胡不留照著王老爹教他的話,複述道:“既然林家把此案捅到省裡,以周臬臺的性格,八成要細細查問的。萬一秋審時,他親自來督查怎麼辦?”
“嗯……”一想到那位周臬臺,魏知縣就渾身寒毛直豎。在傳說中,這是一位見微知著、善斷奇案的青天大老爺。今年初來浙江,那些蒙冤下獄的百姓喜極而泣說,‘我得生矣。’等到周新到任,果然斷案如神,而且出其不意,令那些貪贓枉法的官員防不勝防。
比如有一次,為了瞭解一個案件的真情,他微服出訪,故意觸忤山陰縣令而被捕入獄。在獄中,他從囚犯口中瞭解到知縣貪贓枉法的實情,從而彈劾整治了貪官,此事一時傳為美談。
但對他治下的官員來說,就是不折不扣的噩夢了。攤上這麼個愛微服私訪,還喜歡往牢裡鑽的臬臺大人,下面各府縣一刻不敢大意,不僅不敢胡亂抓人了,就連對牢房裡的犯人,都得當祖宗供著,這日子簡直沒法過。
估計林家也是聽了他的事蹟,才毅然省控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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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魏知縣讓胡捕頭先下去,然後把西席司馬先生請來了。
司馬先生是個老秀才,教過書、在衙門裡混過飯吃,後來被推薦到魏知縣幕下做師爺……當然這年月還不興叫師爺,而是叫西席,其實都是一回事兒。
他本來在後頭睡懶覺,聽說知縣找,趕緊穿上衣服洗把臉,急匆匆來到簽押房,便見魏知縣在那裡一臉便秘狀,似有什麼事委實難決。
“東翁,您找我。”
“先生來了,快幫我拿個主意。”魏知縣趕忙招呼他坐下,將方才胡捕頭所稟道與司馬先生。
“哦……”司馬先生捻著幾根山羊鬍,聽完後沉吟片刻道:“東翁,知道了那趙氏還活著,我們不宜再裝聾作啞了。萬一要是由別人破了這案子,東翁往輕裡說是瀆職,重裡說便是同謀。”
說著他眉頭一挑道:“況乎此案曲折離奇,牽扯極廣,如果能翻過來,必然震動全國!人怕出名豬怕壯,做官卻最怕沒名聲!想想吧,刑部已經批決的案子,卻被你翻過來,東翁必然名噪海內,成為周臬臺那樣的名宦,將來還用為前程發愁麼?”
“先生說得太遠了……”魏知縣忍不住憧憬起來,嘴上還不能承認。
“那就退一步說。”司馬先生卻激動難抑道:“東翁能破了此案,最少可以在本縣樹立威信,一掃顢頇敷衍之氣,倒看看誰還敢陽奉陰違?”
原來魏知縣上任以來,縣裡的官吏欺他年輕,又沒有背景,卻偏偏多事,很是讓他碰了幾個軟釘子,弄得魏知縣啥也幹不成,有力無處使,整天干著急……
聽了司馬先生的話,魏知縣終於說實話道:“不瞞先生說,我也這樣認為的。”說著嘆口氣道:“但是此案乃何觀察定案,我若是貿然插手,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