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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壽宮投毒一案,皇上若要追究那拉氏族人,臣必能查明所有線索,但淑嘉皇貴妃之死,顯然另有蹊蹺。”傅恆道,“請皇上恕臣無能,淑嘉皇貴妃如何中毒,多日來毫無頭緒。娘娘樹敵太多,那一日她與很多人有所接觸,審問寧壽宮的宮女太監容易,但若要查內宮娘娘之事,臣有所不便,之後該怎麼做,還請皇上示下。”
弘曆也明白,通常來說,這樣的事會交給中宮或是掌權的妃嬪協助辦理。但如今內宮可靠的人,紅顏待產,皇后養身體,愉妃忙六宮之事忙照顧孩子,早已分身無暇。其他人實在都不可靠,就算勉強交給她們,也不過是消磨時間,而且連傅恆都查不到的事,果然是難了。
“她身前囂張跋扈,在宮裡橫行霸道,不論是妃嬪,還是太監宮女,無不被她欺負過。”弘曆苦笑,“她的確樹敵太多,非要從這條線索走,誰都可能要殺她。”
“請皇上再給臣一些時間。”傅恆躬身道,“皇上若要給四阿哥一個交代,臣必當竭盡所能。”
弘曆擺手:“內宮的事,本不該麻煩你,可朕也只有你是信得過,這家裡頭的事都能放心交給你,給了旁人,背過身去就是看朕的笑話了。”他又嘆,“四阿哥是個懂事的孩子,他知道朕也有無可奈何,至今沒有來糾纏朕要為他們母親討一個公道,越是如此,朕反而覺得愧疚。”
傅恆不語,皇帝思量再三,吩咐道:“三日後給朕明確的證據,是否問罪納布林,朕要看皇后有沒有參與其中。如今的中宮雖不如你姐姐,但也無甚過錯,倘若她是好的,僅是她的族人起了歹心,朕把他們趕出朝堂便是了,好在皇額娘沒有出事。”
傅恆退下之前,惦念著那拉氏的人會不會之後又把矛頭轉向紅顏,便對皇帝道:“臣有幾句話,斗膽向皇上進言。”
弘曆笑:“但說無妨。”
傅恆神情嚴肅地說:“阿哥們日漸長大,中宮又添嫡子,縱然淑嘉皇貴妃已故純貴妃失勢,大臣們依舊會為了朝廷的將來和皇子們的將來而謀算。臣斗膽請皇上開始留心這樣的事,寧壽宮投毒一案便是警示。”
他不可能當面對皇帝說,請你保護好紅顏,這樣的提醒皇帝若能領悟什麼,那可見他對紅顏的真心,但若聽過則已,依舊從前那般我行我素,傅恆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為紅顏和她將來的孩子圍起城牆抵擋風雨。
皇帝果然若有所思,其實這些日子他已經開始留心,在失去安頤後的數年裡,他對待後宮比從前更任性一些,甚至不惜和母親翻臉,但這次的事讓他警醒,倘若再對紅顏專房獨寵,什麼好的都給她,就不是福而是禍了。
紅顏腹中的孩子,若是個皇子,若是個聰明能幹的皇子,以自己對紅顏的在乎,孩子的前程便不可限量,但中宮有嫡子,即便那拉氏的人被自己趕出朝堂,也會有其他人希望左右儲君之位,到時候紅顏和孩子,就是他們的眼中釘。
“朕明白了。”皇帝將心沉下,依舊吩咐傅恆,“納布林和他的族人,朕就交給你了。”
且說忻嬪從六阿哥手上得了純貴妃送的經書,她隨手翻了幾頁並沒什麼稀奇的,就依舊原樣包好讓慧雲收了起來,之後靜觀了兩日,雖然知道鹹福宮那裡又加強了守衛,但似乎並沒有人察覺六阿哥悄悄去看過母親,慧雲勸自家主子別捲入這種事,忻嬪也有所顧忌,想著往後還是離六阿哥遠一些的好,那會子在冰天雪地的園子裡乾等那麼久,又怕又冷,這樣的經歷她再也不想有了。
然而即便忻嬪反省了,因為六阿哥把自己的奴才罰跪在雪地裡,還是有人瞧見這樣的事並傳出去,甚至說見到忻嬪在附近轉悠,皇太后特地把她叫過去一頓訓斥,說她年輕而阿哥們都大了,一定要知道分寸,十三四歲的孩子已經可以闖禍了,她若有什麼說不清的官司惹上身,太后也保不了她。
忻嬪悻悻然離了寧壽宮,雖然被太后訓斥已經家常便飯,心裡還是會覺得窩囊,誰不願風光體面地活著呢。
慧雲說:“主子別放在心裡,比起令妃娘娘,咱們好歹強一些。聽說太后對令妃娘娘什麼都做過了,曾經差點還要用大刑呢,我們也不過是叫太后說幾句。”
忻嬪道:“我若計較,早被她折磨死了。六阿哥真是很可憐的,十三四歲又怎麼樣,不過是個孩子,可祖母父親都不管他,一個皇子活得還不如平頭百姓家的孩子。”她苦笑,“可我自己又如何,還自以為是地可憐別人。”
主僕倆走回承乾宮時,遇見佛兒公主去鍾粹宮,她身後的宮女帶著食盒,一看就知道是去給十一阿哥和福康安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