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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針對自己,當年冷落她,以及此刻對海貴人的特別優待,都是在報復她昔日趁皇后身懷六甲時勾引了皇帝。雖然她抵死不會承認當初是自己勾引四阿哥,可心裡什麼都明白,也就很自然地認為,這一切都是皇后在羞辱她。
此刻她端坐在自己的寢殿,海貴人緩緩走來,嘉嬪眼中的目光似利刃一般紮在海貴人身上,她的聲音又高又刺耳,咋咋呼呼地說著:“這還不快去景陽宮當家做主,來我這裡做什麼,別有什麼閃失,我可擔當不起。”
海貴人卻週週正正行禮,把嘉嬪嚇得站了起來,連聲推諉:“你別這樣,真有什麼事,傳出去像是我在刻薄你。”
“這些年,多謝娘娘照拂。”海貴人起身,眼中沒有恨也沒有怨,腹中的孩子給了她人生最大的安慰,對於嘉嬪的過往,她都不在乎了。
原以為到這一天,自己會高高抬起頭,會用眼角來鄙視嘉嬪的暴怒,可結果她竟如此平靜,一心一意只想護著孩子,不願造口業,不願生戾氣,她在寧壽宮抄了那麼多經書,也實在參透了一些。
嘉嬪曾想,海貴人若是趾高氣昂地來給她臉色看,她必然不會輕易放過,哪怕幾句刻薄的話,也非要刺痛了海佳氏才好,誰知來的人如此和氣謙遜,她反而心中慌亂,怕有什麼事會在後頭等著她,兇狠的目光也變得膽怯,竟不敢直視海貴人的眼睛,別過臉半句話也說不出。
“臣妾這就走了,雖然同在紫禁城,但東西相隔只怕平日也難見一面,還請娘娘保重,四阿哥珍重。”海貴人只說了這幾句話,便扶著白梨離去,外頭有八人抬的轎子在等她,她嫁給弘曆至今,從未享受過這般待遇,坐上轎子的一刻,海貴人竟是熱淚盈眶。
景陽宮門外,漸漸有妃嬪聚攏,幾位年輕的早早過來候著,預備給海貴人道喜,而紅顏是奉太妃之命來,等下必定是她先進門,新進宮的人都圍著舒貴人,倒是幾位從王府進宮的貴人常在,願上前來與紅顏搭訕。
舒貴人時不時會裝作不經意地瞧一眼紅顏,出門時覺得自己的打扮可以叫人眼前一亮,必定勝過這宮裡好些庸脂俗粉,可遇見魏答應,竟覺得自己頓時變得俗不可耐。魏氏在門前盈盈而立,落落大方地與人談笑,誰能想,她只是個在壽康宮端茶送水的人。
不多久,海貴人的轎子緩緩落在景陽宮門前,雖然她現在只居東配殿,但所有人都明白,一朝分娩甚至十月懷胎的日子裡,海貴人必然會子憑母貴,這景陽宮的主人非她莫屬。
紅顏傳達太妃的話後,再次向海貴人行禮道賀,因來訪的人實在太多,彼此沒能好好說上話,紅顏早早就退下,原路返回壽康宮。
辦完了差事,紅顏與櫻桃都比來時輕鬆好多,無人的路上便並肩而行地說笑,遇見什麼人了,才端起規矩。但沒想到,經過慈寧宮門前,看見皇帝站在屋簷下,他的龍袍底下溼了一片,紅顏不得不上前行禮時,抬頭就看見了。
弘曆笑呵呵地說:“朕走得急了些,褂子打溼了,等人去取乾淨的來,要不你陪朕站一會兒,說說話?”
紅顏四處望了望,宮人們都退開十來步遠,還不是她來後才走開的,從剛才起他們就離得老遠,紅顏問道:“皇上您往這邊走做什麼。”
弘曆道:“去給太妃請安,還能去哪裡?”
紅顏輕聲道:“你一清早就派人來說,今天朝務繁忙,不能向太妃問安。”
弘曆微微皺眉:“朕不是閒了嗎?難道朕去請安,還要你點頭?”他打量著紅顏,如此清雅的裝扮,站在有積水的路面上,倒映著她的倩影,風吹過水麵,倩影輕靈而動,宛若畫境一般的沒,又不禁笑了。
此刻去取袍子的太監趕了回來,皇帝轉身就朝慈寧宮門裡走,隨口喊上紅顏:“進來,為朕更衣。”
那太監趕緊把衣衫送到紅顏面前,殷勤地笑著:“魏答應,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