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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第一場雪,可惜天不夠冷雪也不夠大,雪花紛紛揚揚落到凡間,轉眼就不見了。反像是下了一場雨,到處都溼漉漉,那雪珠子落在身上,頭髮衣衫都要溼一片。
嫻妃吃過早膳,站在屋簷下看飄雪,身上還是秋衣,不免有些單薄,花榮捧著一件大氅急匆匆趕來披在主子身上,叮囑道:“年關將至,娘娘又要忙碌辛苦,可千萬不能病了,宮裡的人嘴碎得很,您若病了,還當是偷懶給皇后娘娘臉色看。”
“皇后娘娘才不會這麼想,她自己多辛苦我就多辛苦,她比誰都明白。”嫻妃淡定從容,伸手將雪花接在掌心,一觸碰肌膚就化成水滴,晶瑩剔透的盛在掌心裡,涼涼地往心裡鑽,她呢喃著,“小時候我最喜歡過年,臘月裡富察家的老太太會把我留下,說下雪天來來回回不方便,不如住著好生樂一樂,每年那個時候,我天天都能看到傅清哥。”
“娘娘。”花榮四處看了眼,提醒道,“這話您對奴婢說過好幾回了。”
嫻妃淒涼地一笑:“可我如今,也就只能說說而已。你看傅清哥多厲害,這次肅貪有功,被皇上賜了黃馬褂,都說富察家的富貴是靠女人得來的,那些人真是瞎了眼,他們家的男兒,哪一個不比別人強。”
“是是是,奴婢都知道。”花榮勸道,“年節上您就能看到了,可您一定答應奴婢,咱們就遠遠地看著,再也不要上前去說話,半句話也不說好不好?”
嫻妃楚楚可憐地望著花榮:“問一聲好,也不成嗎?”
花榮堅定地搖頭:“您要知道,萬一出了什麼事,大人的下場會很慘,皇上今天能賜他黃馬褂,到時候也能賜他一死。”
嫻妃抿著唇,下巴微微顫動,眼中彷彿被飄入雪花,化出清淚搖搖欲墜:“花榮,我知道,我不能害他。”
花榮舒口氣,道:“咱們收拾收拾,皇后娘娘等您去說話呢。”
被雪水打溼的紫禁城,溼漉漉的長街上能倒映出走過的每個人,花盆底子踩過清脆的步伐,如茵在延禧宮門前停下,門裡披著斗篷的美人款款而出,乍一眼見她,笑道:“我正要去長春宮,你從娘娘那兒來的?”
如茵笑盈盈道:“我特地過來等姐姐,好一起過去呢。”
紅顏雖然歡喜,不擴音醒她:“不知別人看見怎麼想,特別是舒嬪娘娘,我們是不是也太親暱了些?”
如茵這才道:“嫻妃在與娘娘說正經事,我不好進去,公主去了書房我乾坐著等實在沒趣,與千雅打了聲招呼,就來接你了。”
紅顏道:“嫻妃娘娘還沒離?我算著時辰才這會兒出門的,倒是說了好長時間的話,宮裡的事的確瑣碎又麻煩,而你在家也忙,只有我終日遊手好閒。”
兩人肩並肩往長春宮走去,陰沉沉的雪天,到處都蒙了一層晦暗,她們倆卻格外鮮亮明媚,彷彿陽光只照在她們的身上,走到哪裡都叫人駐足凝望,宮裡人如今都說,富察福晉是滿洲第一美人,而魏常在就是漢家第一美人。
紅顏說自己遊手好閒,如茵卻道她多年伺候太妃辛苦,是該好好享受享受,反正這宮裡遊手好閒的大有人在,她絕不是那一號人物。兩人小聲說著貼心的話,滿身喜氣地到了長春宮門前,裡頭嫻妃扶著宮女的手正走出來,眼前的光景叫她眸中一亮,兩個美人兒並肩站在臺階下,被清洌洌的雪水浸透的世界裡,彷彿從雲端瀉下一縷陽光。
嫻妃不禁笑了,問道:“是不是久等了?”
二人周正地行大禮,嫻妃對紅顏一向沒什麼感覺,倒是對如茵,因為她是傅恆的妻子而另眼看待。她對富察家所有的人都有好感,甚至從沒厭惡過二夫人,比起厭惡,她更羨慕二夫人能長久地陪在傅清哥的身邊。
分別時,嫻妃對如茵道:“正好有些東西,想送去富察府給各位嫂夫人,等下我派人送來長春宮,你替我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