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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家為皇后築起的銅牆鐵壁轟然倒塌,並沒有讓富察家因此一蹶不振,當所有人都等著看富察一氏自此走向落寞,他們早已從悲傷中清醒,開始為家族的未來謀劃。
他們查到寧壽宮病死的宮女在去年小年前曾出宮探親,她在宮裡染了天花病死,而她家中也有人同時死於天花,若是這宮女傳進來的病,宮裡的天花只傳染了七阿哥一個人,的確也是七阿哥命運不濟。但當時同時有八阿哥和小公主出水痘,又有啟祥宮的麗雲死於瘧疾,各種疾病同時出現一定不是巧合那麼簡單,如今查到麗雲死前曾與宮外人有往來,正待進一步的結果。
如茵對紅顏說,她聽大夫人等幾位嫂嫂的意思,富察家必然要另外扶持一位皇子的,早在皇后產下七阿哥之前,他們一方面為皇后穩固後位,另一方面就已經冷豔在諸皇子中挑選了。所以當時皇后若真的在無所出,選哪一位阿哥來擁護扶持,並不是皇后一人能說了算,換言之當時皇后一心想等紅顏又了孩子抱在身邊,其實也要看家族點不點頭。
如今對富察家來說,查出真兇的意義,僅在於不想支援錯了人,自然也會極盡可能讓可能存在的兇手付出代價,但更重要的是,要選出最合適最優秀的皇子,來保障富察家千秋萬代的富貴榮華。
眼下大阿哥和三阿哥遭皇帝重責,純貴妃跟著受牽連,即便六阿哥將來有出息,富察家的人也不會看得上眼,再看啟祥宮裡那幾位,四阿哥太憨實,八阿哥還小,最讓人無奈的是,親孃實在是扶不起牆的人,對她肚子裡那一個也不會有所期待。這樣數來,就只有五阿哥最合適,生母愉妃的為人和出身皆可圈可點,富察李榮保曾在理藩院當差,與蒙古草原交往甚密,愉妃母子的確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但即便如此,富察家的人也不敢急功近利,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是愉妃為了兒子的前程暗中做了什麼,他們豈不是扶持了仇人的孩子,如何對得起皇后的亡靈。
如茵這些話,聽得紅顏眉頭緊鎖,她深知愉妃不是那樣的人,可真正做大事的,就不能有半分疏忽,如茵甚至說連紅顏都是懷疑的物件,還有太后都在富察家調查的範圍內,紅顏並不在乎富察家的人懷疑他,這也算人之常情,但她震驚於富察家的人能把手伸到那麼多地方,她問如茵:“富察家的人做這些事,皇上會知道嗎?”
如茵也困惑:“這就是他們的事了,不過其他人我不知道,傅恆我瞭解,他一直恪守君為臣綱的本分。姐姐不必擔心,富察家的人都很有分寸。”
這件事知道的人極為少數,紅顏也不會對皇帝提起,如今宮裡總算度過最慌亂的時候,所有人都想緩口氣歇一歇,並不敢惹是生非。而嘉妃待產,金家的人為她送來了心的掌事宮女,這事兒嫻貴妃不管,純貴妃輪不到管,嘉妃一口咬定就要這個人頂替麗雲,愉妃也拗不過她,懶得為了一個宮女的事去驚擾太后,就依著她了。
不過愉妃告訴紅顏,嘉妃這一胎不樂觀,保住就不容易了,將來會怎麼樣也不知道,在愉妃看來嘉妃有了兩個兒子,如此危險的母子都承受著生命威脅的狀態下,何必非要硬生,後來她才明白,嘉妃是看中皇帝疼愛小公主,一心一意也想生個女兒出來,好博得皇帝的喜愛。
愉妃說:“命是她的,孩子也是她的,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了。”
然而這些日子裡,平靜僅僅是後宮,且說裕太妃曾找紅顏商議能否為和親王弘晝說幾句好話的事,這事兒才剛剛起個頭,四月裡,皇帝閱看翰林院所制的皇后冊文,發現滿文譯文中將“皇妣”一詞不小心譯成了“先太后”,弘曆因此勃然大怒,刑部尚書阿克敦被交刑部治罪。其他刑部官員見皇帝盛怒,加重處分,擬絞監候。
可皇帝仍舊不滿意,責備刑部黨同徇庇,故意寬縱,竟將刑部全堂問罪,阿克敦則照“大不敬”議罪,斬監侯,秋後處決。這樣嚴厲的處分,震得人心惶惶,傳到後宮來,連妃嬪們都知道,皇帝變了。
雍正爺在位時,政治嚴苛,對手足兄弟都不留情,在皇帝手下做官是時時刻刻提著腦袋的事,就連此番平定大金川的嶽鍾琪將軍都會被先帝質疑忠心,直到弘曆登基,施以仁政,皇帝行事從容性情溫和,君臣關係皇族關係因此有了很大的改善。
可皇后故世,像把皇帝那溫和從容的個性從身體裡抽走了似的,不足一個月,全國舉哀、大興土木、懲罰官吏,甚至連親生兒子都不輕饒,皇帝無所不盡其極地悼念著先皇后,讓習慣了皇帝“好說話”的大臣們看到了帝王的另一面,惶惶終日。
親貴們擔心皇帝長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