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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皇上,十二阿哥臣妾就託付給皇上了。”皇后欲行大禮,被弘曆阻止,他看了看屋內的陳設後說,“你與蘇氏、戴佳氏不同,他們需要被人看管,裡裡外外無數人,形同坐牢。但你不同,朕不會派人看管你,雖然無人可以進翊坤宮打擾你,你若想出去走走,隨時可以。再者,宮女太監多了,一則不如意有怨氣怕對你不好,二則也要你費心管理,你挑選兩個最得力可靠的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皇后感激地說:“皇上為臣妾考慮得如此細緻,而臣妾這輩子,卻什麼都沒有為您做過。沒有把十二阿哥教養好,還險些釀成大禍給您添煩惱,臣妾實在愧疚。”
弘曆嘆道:“你恪守本分、溫柔嫻靜,從不問朕要這皇后之位該有的一切,朕心裡很感激你。前有安頤,後有紅顏,換做別人在你這個位置,怕是早就翻了天,是朕從沒有為你做過什麼,十二阿哥也是朕的兒子,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責任卻由你一人承擔,是朕對你愧疚。”
“臣妾惶恐。”皇后道,“皇上,臣妾已經很滿足了。”
弘曆頷首,又道:“皇貴妃日後若來看望你,今日的話不必對她提起,十二阿哥的事她處境尷尬,她若不提,朕也絕不會向她提起,並不是所有的事都要說得清清楚楚,她也有她安身立命的不得已。”
“臣妾遵旨。”
“你自行保重。”弘曆說罷,便要走了,可是走出門口前,皇后突然喊住了他。
“何事?”皇帝似乎並不情願停留,他不知道皇后若有別的要求,或是為十二阿哥有什麼求什麼將來,他該如何答覆。他也是自私的,希望皇后就此安安靜靜地度過餘生。
但皇后並沒有非分之想,她只是很好奇三十多年來,皇帝真的完全不知道她對傅清哥的情意嗎?她問:“皇上,再沒有別的事了嗎,您對臣妾,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嗎?”
弘曆凝視著她,突然之間,好像又看不清這個人了,淡淡一笑:“沒有了,你想聽什麼?”
到底是相伴三十多年的人,皇帝的眼神能讓皇后明白,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福了福身道:“皇上慢走,請皇上保重龍體。”
弘曆無聲地點了點頭,走出翊坤宮的門,穿梭過宮道,長春宮就在眼前,他立在路口凝望了許久,身邊的人上來問,是不是要去祭掃富察皇后。
“不必了,朕做什麼想什麼,皇后都知道。”弘曆再深深地望了一眼,轉身離去。長春宮保留至今是他給世人看的,是富察家無形的依靠,是弘曆為自己的情深意重樹的碑,他並不需要去長春宮或長春仙館才能悼念安頤。真正在心裡的悼念,怎會捨得讓人旁觀並指指點點,能讓人看到的,不過都是戲。
皇帝回到圓明園時,遇見了進園子來的和敬,女兒打量他這一身便服,笑道:“皇阿瑪又去哪裡逍遙了,空手而歸,是怕被紅顏捉著把柄?”
父女間的關係自六阿哥被刺傷那晚就開始有了緩和,和敬那日在延禧宮和紅顏大吵一架,哭過後心裡也敞亮了,只有她敢對父親開這樣的玩笑。弘曆回來的路上正想念著安頤,立刻就見到女兒,十分得安心,被她這樣揶揄,也只是笑:“沒大沒小,阿瑪若去逍遙,還要看紅顏的臉色?”
“紅顏也是為了阿瑪的身體著想,南巡一趟春色無邊,皇阿瑪還不知足?”和敬臉上的笑容柔和多了,再不是從前夾槍帶棒的諷刺挖苦,她真誠地說著,“皇阿瑪要保重身體,您可上年紀了。”
“阿瑪知道。”弘曆無奈,想要摟過女兒,伸出了手,見和敬沒有露出牴觸的神情,便心滿意足地將她攬入懷裡,說道,“阿瑪會好好活著,做你的依靠。”
和敬笑道:“我有兒子,誰要依靠皇阿瑪,皇阿瑪最不可靠了。”
弘曆大笑,好久沒聽見這句話了,可現在聽來心情完全不同。
“阿瑪,我進園子真是想找您來著,您放我回去幾個月可好,您幾個外孫的事兒,我不能真的不管呀。”和敬說道,“過幾個月我就回來,下大雪前一定回來。”
弘曆怎麼會不答應,只是捨不得女兒,再三叮囑:“可一定早些回來,你去讓紅顏為你準備些東西帶去,別失了體面。朕也會下旨賞賜,你想要什麼都行。”
和敬福了福道:“兒臣替孩子們謝恩了。”
弘曆道:“那阿瑪出門的事,你別告訴紅顏。”
和敬笑道:“您看,還不是要看人家臉色,皇阿瑪真沒用。”
父女倆歡歡喜喜地散了,紅顏見和敬滿面春風地來,心裡也高興,得知她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