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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錕寫出的這份糞業章程,面面俱到,條理清楚,大到糞業的管理,公共衛生的職責,小到掏糞工具的改進和統一,糞車運輸的時間和路線,全都有具體方針,對於北京城到處可見,嚴重影響城市形象和百姓生活的儲糞坑也建議取締,最值得一提的是,章程將糞業的管理權交給了市民。
以往糞閥將街頭巷尾的公廁和住戶家的茅房都劃分為自己的勢力範圍,不許別人插足,久而久之形成壟斷,糞夫反客為主,經常怠工、勒索住戶,在陳子錕的計劃裡,住戶按照衚衕組成糞業管理委員會,每戶出資交給管委會,由管委會擇優僱傭糞廠,按時發放薪酬給糞夫,如住戶對服務質量不滿意,可以向管委會投訴,由管委員扣發糞夫薪酬以示懲罰,嚴重者將糞廠開革,另換一家服務,這就相當於把生殺予奪的大權從糞閥那裡搶了回來。
“小陳,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熊希齡面帶讚賞之色,能讓他如此激動的,並非是嚴謹細緻的條款,更非糞業制度的革新和掏糞工具的改進,而是字裡行間中體現出來的………**精神。
陳子錕謙虛道:“我拉車的經常滿城跑,看到滿北京都是糞廠挖的大坑,糞車進出城門,淋漓滿地,六國飯店的外國人也說,北京是座奇妙的城市,鼻子裡總是洋溢著夜來香和大糞的味道,我覺得每個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人,都有義務把她變得更美,所以沒事的時候經常思考此類問題。”
熊希齡讚道:“年輕人能夠身體力行,而不是誇誇其談,這才是真豪傑,小陳,你做的很好,應該繼續做下去。”
陳子錕卻道:“熊老說的是我招募的那十二個糞夫麼,我可沒打算繼續從事這個行當,昨日之事不過是我做的一個社會實驗,真要砸破北京城幾千個糞夫的飯碗,我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熊希齡點點頭,這個年輕人考慮的果然周全,目光果然遠大,他考慮的並非自己的財路,也非一條街,幾個衚衕的衛生問題,而是全北京的糞業弊端和衛生大計,甚至連那些好逸惡勞的糞夫們的生計都在他的考慮之中。
“好,這份章程,由我呈交市政公署,不過後續工作,你可要幫忙撒。”熊希齡在京多年,口音裡依然帶著濃重的湖南腔。
“願效犬馬之勞。”陳子錕道。
熊希齡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道:“後天你過來,我帶你去找蕭龍友幫你看病,他是京城名醫,說不定能幫你恢復記憶。”
陳子錕感激萬分:“多謝熊老。”
……
從熊府出來,回紫光車廠吃了晌午飯,和薛平順一起,奔著於記糞廠就去了。
北京城的糞廠大多設在外城或者城外,因為空地多,隨便挖個坑,拉道牆就能開糞廠,從住戶家裡和官茅房裡掏來的大糞並不急著出售,而是在糞廠經過加工才賣到京城附近的農村裡去。
這道工序雖然簡單,可苦了糞廠周圍的老百姓,冬天興許還好點,味兒不重,一到夏天,鋪天蓋地都是蒼蠅,糞臭能把人燻一個跟頭,所以開糞廠的其實也不容易,辛辛苦苦一年倒頭,賺不了幾個錢。
於德順昨天用磚頭砸破了自己的腦袋,這是他慣用的一招,青皮無賴們都喜歡用自殘來威脅對方,不過這次卻失了手。
不知道對方到底什麼來頭,居然和熊希齡搭上了關係,熊老總理出面干涉,警察署也不敢怠慢,形勢完全掉了個,紫光車廠的人當晚就全放了,於記的人卻還蹲在警察署裡啃窩頭。
這是馬老五告訴於德順的,他還說了,這次有重量級人物插手,實在無能為力,讓自己好自為之。
於德順這個氣啊,幾百塊大洋都打了水漂,眼瞅著祖宗的基業就要毀在自己手上啊,他急的團團轉,卻一點轍都沒有,說到底,掏大糞的畢竟上不了檯面,哪怕是糞廠老闆也是如此,不管是來軟的硬的,自己都鬥不過人家。
想來想去,還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吧,於德順長長嘆氣,一夜之間彷彿老了十歲。
忽然手下小力笨氣喘吁吁的跑來:“叔,來了,他們來了。”
“慌什麼,誰來了,看你哭喪個臉跟死了爹似的。”
“紫光車廠的老闆來了。”
“哦!”於德順一慌神,差點把小茶壺摔了。
這個姓陳的到底想幹啥,難道還要趕盡殺絕不成?於德順跑進鍋屋,把菜刀拎了出來,正巧媳婦進來,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奇道:“當家的,你幹啥呀?”
“陳子錕打上門來了,我和他拼了。”
“許你打上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