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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晚上一定過去。”馬老五欣然道,又把勤務兵喊進來說:“把晚上那幾個局都給我推了。”
“謝謝五爺,您忙著,我就不打擾了。”於德順又鞠了個躬,轉身出去了,心裡樂滋滋的,馬巡官願意幫忙,這事兒八成就贏定了。
於德順回家換了出客的長袍馬褂,認真用香胰子洗了把臉,把身上的大糞味去的乾乾淨淨,這才帶著帳房和兩個得力的兄弟,叫了洋車直奔正陽門飯莊,要了一個雅座包房,點了最貴的菜,最好的酒,又買了幾盒三炮臺香菸擺在桌子上,靜候馬五爺大駕。
到了六點鐘,馬五爺果然來了,不但來,還帶了八個手下一起赴宴,這八個人都是他的心腹,號稱八大金剛,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飯莊跑堂的見這麼多巡警老爺來吃飯,自然也是仔細招呼著,不敢絲毫怠慢。
酒過三巡之後,於德順就把陳子錕霸佔自家糞道的事情說了出來,馬老五義憤填膺,破口大罵陳子錕狼子野心,不講江湖道義,拍了胸脯說這事兒自己管定了。
“多謝五爺仗義出手!”於德順端起酒杯,先乾為敬。
這頓酒喝的天昏地暗,結賬的時候,於德順也不免暗皺眉頭,幸虧未雨綢繆,帶了足夠的錢出來,要不然還得回家取去,那多尷尬啊。
這還不算完,酒後自然是要來點小節目的,五爺的手下表示要去八大胡同耍耍,當即於德順的臉就變色了,八大胡同可不比正陽樓飯莊,吃什麼喝什麼都是明碼標價,那裡就是個無底洞,別看自己頂著糞王的名頭,其實手上真沒幾個錢,八大胡同更沒去過。
馬老五道:“八大胡同好久沒去逛了,老於,一起去吧,我請。”
於德順只好捨命陪君子,叫了幾輛洋車送巡警老爺們去八大胡同,打發糞廠夥計回去睡覺,自己一個人陪著就夠了。
八大胡同是北京煙花之地,遍佈青樓妓院,馬老五是常客了,熟門熟路找了一家進去,老鴇都是閱人無數的人精,九個巡警,一個小老闆,誰掏錢再清楚不過了,那還不好煙好茶好煙土可勁的上,花朵一般的姑娘們任由巡警老爺隨便挑。
於德順暗暗叫苦,今天可要大出血了,他一狠心,索性放開了,自己也叫了一個姑娘陪著大家喝酒打牌,一桌四個人,三個巡警對一個糞王,他不輸才叫怪,打了一夜牌下來,硬生生輸了五百多塊錢,輸的白毛汗都下來了,再輸下去就得當褲子了。
見賺的差不多了,馬老五懶洋洋一推手中的牌道:“時候不早了,明天還有事,歇了吧。”
巡警們一人一個姑娘摟著睡覺去了,於德順去櫃上結賬,陪酒陪打牌,一個姑娘是一塊錢,陪夜是兩塊錢,一共十個姑娘,這就是三十塊錢,另有菸酒茶錢和給老鴇**的小費,一共是四十塊帶點零頭。
花銷不算多,但糞王的心裡在滴血,他的錢不是坑來的騙來的,是靠糞夫們一勺一勺刮來的,這麼大手大腳的糟踐錢,他還是頭一遭。
不過話又說回來,為了保住糞道,花再多都值得!
回到家裡已經十二點了,媳婦給他打了洗腳水,幫他捏著肩膀,輕聲說:“晚上閆大哥來了,武館的於師父聽說這個事兒了,他老人家說一筆寫不出兩個於字,明天會派人過來幫忙。”
於德順心中一喜,於佔魁和陳子錕素有樑子,他老人家出馬,勝算又多了幾分,不過頭疼的事也來了,武館那幫人不比馬老五好打發,幾百塊大洋又出去了。
正想著心事,媳婦說話了:“當家的,你調兵遣將的,把動靜鬧得那麼大,怎麼就不先去那邊摸摸底,人家到底是不是要搶咱的生意,按說這拉洋車的和掏糞的,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啊。”
雖然承認媳婦說的有道理,於德順還是嘴硬道:“婦道人家,你懂什麼。”心裡打定主意,明天到了地方先禮後兵,看看對方到底什麼意思,實在談不攏再動手。
……
第二天一大早,夏家父女先到了,夏小青一身藕色練功服,腰帶扎的緊緊地,腳上一雙抓地虎小蠻靴,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利索勁,夏師傅倒是穿了件長袍,看起來不像個賣藝的,倒像個教書先生。
過了一會,武館的人在閆志勇的帶領下也來了,一個個精神抖擻,剃著光頭,十三太保的精悍短打,腰裡彆著趁手的傢伙,什麼三節棍九節鞭之類的,兩幫人在糞廠門口碰面,於德順上前招呼,問於佔魁於師父怎麼沒來。
閆志勇說於師父等會過去,讓咱們先去,於德順心裡明白,於佔魁牌大,和五爺一個級別的,要最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