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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信上說什麼?”陳嫣探頭過來看。
“讓你去香港呢。”陳子錕將信紙遞過去,自己拿著信封欣賞郵票圖案,忽然發現信封末端有些不對勁,仔細一看,似乎有被拆開又粘上的跡象。
不用問,這是有關部門在例行檢查,這年頭有海外關係可不是什麼好事。
第二天,陳嫣讓醫院開了介紹信,來到公安局要求辦理因私出國護照,卻根本找不到辦理機關,辦公室的同志聽說陳嫣要出國,如同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當陳嫣出示了香港來信之後,民警同志才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再看陳嫣的目光就冷峻嚴肅起來。
“這種情況不是沒有,但比較特殊,一般來說很難辦下來,需要領導特別批准,這樣吧,你把資料留下,我們查閱有關檔案後會考慮的。”
陳嫣只好留下資料回去了,哪知申請如泥牛入海再無訊息。
……
五月,中央成立了陳伯達為組長,康生為顧問,**張春橋任副組長的中央文化革命小組。
在中央文革小組領導下,全國範圍內的大中學生被髮動起來,造修正主義的反,無數紅衛兵組織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一場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正如火如荼的展開。
楓林路二十八號,這裡原來是財政廳長龔梓君的家,後來被分配給省委常委,省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徐庭戈,徐廳長日理萬機,平時不大回家,今天偶然回來,卻發現家中客廳裡亂糟糟一片,報紙墨汁毛筆滿天飛,十幾個半大孩子在自己兒子徐新和的帶領下正寫大字報呢。
“爸爸,你回來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學校東風吹戰鬥隊的戰友們。”徐新和自豪的說道,同學們一個個都穿著黃綠色的軍裝,扎著人造革武裝帶,胳膊上紅袖章,上寫“紅衛兵”三個毛體黃字。
“胡鬧!”徐庭戈沉下臉來,他不是生氣兒子搞政治,而是覺得不該把同學帶到家裡來。
“我們這是響應中央號召,造修正主義的反。”徐新和氣的臉通紅,大聲辯解道。
“對,徐叔叔你落後了。”一個少年附和道,徐庭戈認識這是馬省長家的兒子馬京生,兒子這幫同學基本上都是**子弟,紅五類。
“走走走,別在家裡亂搞,把地毯都弄髒了。”徐庭戈下了逐客令,他才不把這些娃娃放在眼裡,一個個吊毛都沒長齊,就學大人搞運動,批鬥老師,真是好笑。
東風吹戰鬥隊的紅衛兵們很有志氣,在徐新和的帶領下捲起大字報就走,徐庭戈在後面喊:“新和,晚上別忘了回家,別在外面瞎混。”
徐新和道:“爸爸,我現在是一名紅衛兵戰士,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我晚上和戰友們住在司令部,你就別惦記了,還有,我改名了,現在不叫徐新和,叫徐紅兵。”
說完一幫學生揚長而去,直奔學校,他們是省城第一中學的學生,最大的徐紅兵十八歲,是東風吹戰鬥隊的司令,其他隊員年齡不等,有高中的大哥哥大姐姐,也有初中的娃娃們,但全部都是省委省政府省軍區高階幹部的子弟,因為出身好,所以很容易弄到軍帽和軍裝以及武裝帶,所以東風吹戰鬥隊的軍容是全市紅衛兵組織裡最嚴整的。
他們趕到學校,立刻衝進老師辦公室,將幾個五十來歲的老教師拖出來,強行給戴上白紙糊的高帽子,臉上塗上墨汁,揮舞著紅寶書將這些瑟瑟發抖的老人驅趕到大街上,遊街示眾。
省城中央大街上,充斥著遊行隊伍,幾乎全是大中學生,一張張年輕面孔上寫滿激情,滿世界都是綠色和紅色的海洋,綠的是軍裝,紅的是旗幟和寶書。
大喇叭裡,革命歌曲鬥志昂揚,百貨大樓頂上,架著巨幅**像和紅色標語革命口號。
蒼老的陳子錕推著腳踏車走在人行道上,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
第六十九章 史無前例
搬離楓林路,意味著與江東省權力中樞徹底沒了任何關係,陳家七口人搬到戶部街十七號四合院,房屋面積小了很多,也不再有花園草坪游泳池,不再有警衛廚師駕駛員保健護士,不再享受任何特權。
小女兒陳嬌北京大學畢業出後,經陳子錕安排進了江東人民出版社從事編輯工作,一晃許多年過去了,她也從青蔥少女變成了二十八歲的老姑娘,和姐姐陳嫣一樣,高不成低不就,個人問題很難解決,不過姐倆都有一個優點,不顯老,四十歲的陳嫣粗看就像二十七八歲的大姑娘,而陳姣走在街上有時候會被人誤認為是高中生。
……
時間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