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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第一個晚上葉梧桐的腦海裡常常會浮現虞東南退錢時,陽光下那蕭瑟的陰影。
於成長伴隨的總是糾結,迷茫,陣痛和成熟。
“磨剪子咧,嗆菜刀……”
葉梧桐早上醒來已經八點多鐘了,最近這磨菜刀的天天過來,聽著這聲音,葉梧桐竟聽出了崑腔的韻味,尤其是前一個“磨”字,一拖一折,一拖一折的,竟暗合著一板一眼。
視窗透著陽光,光禿禿的樹椏上,爆出點點綠芽,象一點點綠苔。
……
下樓下樓三更夜,紅燈滿路輝。
出戶出戶寒風起,看花未必歸。
舍了笙歌隊,今夜伴阿誰?
葉梧桐在院中練著曲兒,爺爺在一邊練書法以。爺爺對於書法有著他獨特的看法。
“老祖宗的這書法裡面蘊含著做人的道理,別的不說,就說這墨吧,它最初就是長在山林裡的松樹,制墨工人到山林取材,將一株株的老樹砍回墨廠裡,然後栽成段放到爐裡去燒,最後就得了菸灰,這些菸灰再於膠相和,再鍛打,百下,千下,萬下,十萬下的打,最後再用墨模製成形,墨乃成。
這就好比那人哪,從出生到成長,人都在這塵世中打滾,經過種種的磨難,錘鍊,最後凝練成一個個人格……而這人格是堅強是軟弱,是陽光還是晦暗,就端看這人心能不能熬的住……”
每想起爺爺這番話,葉梧桐就不由的會想到父親,母親,她自己,還有奶奶。再又由於昨天所見,葉梧桐然又想到了虞東南。
他最終會熬成個什麼樣的?葉梧桐是真有些好奇。
隨著最後一個音收尾,葉梧桐長長的吐了口氣。
“桐桐,聽說你們回來的時候碰上李村的事情了?”這時,小姑姑風風火火的進來。
這年月的人們,走路帶風,那眼眉間總有著一股拼搏的激情。
“嗯。”葉梧桐點點頭。
“給我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葉白慧邊說邊爬上了平臺。葉梧桐也跟著上去,姑侄倆並排坐著,看著院子裡。頗有一種一攬眾山小的味道。
“先是虞大叔把他的工程包給了他的老婆姨夫,大慶叔他們還留在工地上做事,後來就是出事故了,虞大叔的老婆姨夫看事情弄大了。就跑了。找不著人了,大慶叔他們就找虞大叔。虞大叔一來覺得工程他已經另包給別人,這事情已經不關他的事了。二來虞大叔把錢都投進了海南的建設,也沒有錢來支付醫藥費,所以這事情便一直拖著了。昨天大慶安嬸就訛上了虞東南……”葉梧桐把她聽到的事情整理歸終,一一的跟姑姑說了。
說完又道:“姑,你是不是想去雙峰鎮?”
葉白慧沉默著。她之前倒沒有想去雙峰鎮,因為雙峰鎮沒有缺。
只是今天她剛一上班。區老書記就找她談話,問她願不願意接雙峰鎮代鎮長之職。就在昨天,雙峰鎮鎮長突然病了,鎮裡需要一個主持政務的,而現在重中之重的就是李村事件,老書記讓她考慮考慮。
所以,葉白慧回來找葉梧桐瞭解情況,至於是不是接任雙峰鎮代鎮長,她還沒有決定,李村這事件不好解決,它跨省,而且主要負責人跑了,其它的各方面都在扯皮,象這種事情最怕遇上這樣扯皮,一扯上就沒完沒了,很難出效果。
姑姑沉默著,葉梧桐沒有打攪她,只是看著梧桐大院。
前院,虞老太則小心的開啟了柴火棚的門,一隻大白蘆花雞撲愣愣的差點從柴棚裡飛了出去,卻被虞老太一把抓住,一手摸著雞屁股看看有沒有蛋。
大院不給養雞,虞老太最終卻將從農村帶來的兩個大白蘆花雞養在柴棚裡,老人對於養雞種菜有著一種根深地固的堅持。
用老太的話來說,不管到哪裡,她都是農民,農民怎麼能不種菜養雞?
這會兒虞老太似乎是摸著了蛋,眯著眼笑,衝著大白蘆菜雞嘮叨著:“多生蛋,一會兒煮給東南吃,東南小子有心事啊,昨晚回來的老遲的,在床上又翻來覆去的一宿沒睡。”
說著,虞老太那手一揚,就又將白雞丟進了柴棚,然後小心了關上門
這時前院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進來的是虞家老二夫婦。虞老太看到他們進來,嘴角翹了起來,老二和他媳婦兒來看她,她心裡是高興的,但臉上沒什麼好臉色:“怎麼又過來了?幼虎兒快開學了吧?他今年是五年級,你們可得看著點,不能讓他太皮了。家裡農活兒也要上點心,別一門心思的就想往城裡跑,農民農民,心不撲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