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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看樣子就知道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主兒,聽說來了新租戶,她自然要過來看看,這老太太眼睛真毒,上來就問:“小夥子,上學呢?”
“你怎麼知道?”我一邊鋪著床一邊跟老太太搭訕,說完這話之後,好半天都沒等到回應,抬頭看時,只見老太太臉色陰沉的盯著我,我不知說錯了什麼,忙道,“大媽,我有什麼做得不到的地方,你老只管直說。”老太太不說話,扭臉就回自己屋去了。
我愣愣的看著她的背影,實在不知道哪些得罪了她,只好衝著一邊的老爺子苦笑:“大爺,你看……”
老爺子揹著手踱進來,衝著我道:“沒事,小夥子,沒事。你知道你大媽為什麼生氣嗎?不知道吧,我跟你一說你就明白了,一個地兒有一個地兒的規矩,你知道吧,擱北京這兒啊,晚輩兒,跟長輩兒說話,得說‘您’,平輩之間或者長輩兒跟晚輩兒說話才能用‘你’,要是晚輩兒跟長輩兒用‘你’,就聽著特別刺耳,這回明白你大媽為什麼生氣了吧?”老爺子這一堆長輩兒晚輩兒的幾乎把我繞暈,不過我終於弄明白老太太不高興的原因。
這是我步入社會的第一課,它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一件事起決定作用的往往是一個細節,一個平常你未必注意到的細節。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夜我睡得極香,一晚上連個夢也沒有做,第二天剛醒的時候,我以為還在學校,直到拿著洗漱用品出了屋門之後才清醒過來。此時天色尚早,小院裡的租戶卻已經開始了新一天的奔波,像房東這把歲數的人,知道時間的寶貴,通常都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睡眠上,老爺子和老太太也不例外,現在,老太太就坐在她屋門前的一張馬紮上,她的眼珠隨著院子裡的人影轉動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我想她是知道我出門的,卻又故意不往我這兒看,想必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
老小孩,老小孩,說得一點都沒有錯。我一邊心裡暗笑,一邊走過去打招呼:“大媽,您早!”
老太太扭過頭來,臉上雖還是沒有一絲笑模樣,語氣卻十分平和:“年輕人正是往前奔的時候,少睡點兒,多幹點兒。”不知道這話是稱讚還是教育,我沒敢搭茬,笑了笑就去洗漱了。
不知道誰家在煮粥,粥香飄來,引起我肚子一陣咕咕亂叫,我這才想起,昨天一天只吃了一頓午飯,我嚥了口唾沫,接了杯冷水吞下去。為了節省體力,昨天我已經做了決定,暫時停止練功,直到找到工作為止。
今天,我又在中關村晃了一天,跑了無數家公司,這些公司中只有一家肯收留我,職位是業務員,他們開出的價錢是“300底薪+提成+績效”,這家公司代理各種印表機,我心裡明白,像這種奢侈品,別說我這個棒槌,就是熟手一兩個月也不見得賣出去一臺。最苛刻的是,這家公司每月15號發工資,而且還要壓一個月,也就是說,除了頭一個月我拿不到一分錢之外,還要連續幾個月靠300塊錢過日子。
300塊錢,還不如我勤工檢學掙得多。
但我沒有拒絕,因為我實在太需要一份工作了。
我留了門店經理的名片,答應過兩天跟他聯絡。
夜色慢慢的籠罩了大地,大多數的公司已經打烊了,街上的路燈已經泛起昏黃的燈光。經歷了兩天的挫折,我的情緒已經不像開始時那樣樂觀,我感到夢想正被殘酷的現實一點點擠碎。
這一刻,我看不到希望。
我沒胃口吃飯,也沒心情坐車,而是由北大南門步入校園,打算由東北小門穿出,一路走回住處。
比起外邊喧囂的馬路,校園裡冷清了許多,路上雖也有三五成群的學生,卻很少高聲喧譁。在他們身上,我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只是,我是再也回不去得了。不知怎麼就想起一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馬路上走來一對情侶,他們牽著手,頭靠得很近,似乎正低聲密語著什麼,恍惚之間,這對情侶已化身成我和程曉穎,想起程曉穎,我心頭一緊,猶如兜頭被人澆了一盆冷水,頃刻間冷透全身。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我將這個名字徹底忘記了,這一刻,我突然發現,我根本不曾忘記,她一直隱藏在心底某個神秘的角落,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突然蹦出來刺我一槍。
我一路上急走著逃也似的出了北大,再也無心觀賞這個令我心儀已久的地方。
直到過了清華西門,我的心情才漸漸平復下來。
“抓住他!他搶我包!”聽著前面傳來的驚呼,我抬頭望去,只見前面一箇中年男子正慌慌張張的向我這個方向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