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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自那日一去果真兩個多月都沒有再來,陳嬌謝絕了太皇太后和薄太后接她回宮過年節的邀請留在了甘泉宮。守歲的第二日堂邑侯和大長公主便得到太皇太后和天子的准許,連同陳嬌的兄弟三人及親眷去了甘泉宮探望皇后,所以陳嬌這個年過的也算不上冷清,反而因為家人的到來氣氛分外溫馨愉悅。
年節過了頭三日大長公主和堂邑侯便要去宮中探望太皇太后,陳季須和陳蟜更不是能待得住的人,反而是隆慮公主還想在甘泉宮多住幾日,跟陳嬌說說話。
這一日隆慮公主到陳嬌殿中,在門外正碰見韓嫣帶著十幾名侍從出來。
“陛下送了你什麼好東西,大老遠的派韓嫣送過來。”隆慮公主落座後看著外殿整齊擺放的幾隻新漆箱問。
陳嬌笑了笑道:“不過是些尋常的節禮賞賜,走走樣子罷了,姐姐家的賞賜恐怕也到府上了。”
“我府上可沒有這個。”隆慮公主指著桌上一瓶新折的臘梅笑道:“方才在門口我就問過韓嫣了,別的倒罷了,單是這天子今早親自折的臘梅讓人一路快馬送到幾十裡外的甘泉宮,除了你,哪個還有?”
陳嬌也笑起來,給隆慮公主和自己的杯子都添了蜜漿,巧妙的轉開話題道:“真沒想到是韓嫣送過來,還以為他要在弓高侯府忙碌一陣子才會進宮侍駕。”
說到此處隆慮公主唇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喏,韓嫣現在可是炙手可熱,天子面前越發得用不提,自從定了陳豔和他的婚事整個朝堂和他們弓高侯府一樣都更要高看他一眼,我瞧著韓嫣現在那真是春風得意了,出去打個彈弓都要用金丸,連街上的孩童都曉得‘飢魄寒,逐金丸’,說的就是韓嫣的風光呢<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隆慮公主說完便朝那金盤中吐出一顆蜜餞核,那種不屑的態度簡直跟館陶大長公主如出一轍,話外之音無非就是:韓嫣這種佞幸能有今天還不是因為傍上了咱們堂邑侯府,一個庶女的女婿就嘚瑟成這樣了,真是讓人哪隻眼睛都看不上。
難怪隆慮公主看不上韓嫣,長安城上下數得上的公侯貴戚,只怕沒有哪個真正看得起韓嫣。貴族就是這樣一方面看不起那些天子面前無爵或庶出的近臣,另一方面還嫉妒著那些人得寵,倘若再像韓嫣那樣有個極好的容貌那甭管是不是真的有才華,反正名聲是絕對好不了了。
其實,陳嬌前世心底也看不上韓嫣,只不過今生她能夠重新冷靜的審視韓嫣這個人,說實話他確實是有才華,並且才華帶來的天子寵信遠遠大於呈寵。
“說句心裡話,阿嬌你別怪姐姐心直,你就真不在意韓嫣和天子的過從甚密?”隆慮公主向前探了探身子問陳嬌。
“我……”陳嬌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隆慮公主的發問,說實話她甚至不知道這一世劉徹和韓嫣到底有沒有發生過那種事。
隆慮公主見陳嬌思慮不語嘖了一聲道:“是我多嘴了,你別往心裡去,韓嫣是天子的近臣整日裡在天子身邊也是常事,再說雖然他還有宮禁自由出入的特權卻也沒有再被天子留宿宮中。我最近聽說天子有個得力的近臣衛……衛侍中,他家裡出了事歸家去了,所以韓嫣跟著天子更忙了些。當年張騫在的時候也是整天跟著天子,也沒人說張騫怎麼樣,再說最近天子有了那麼許多美人,估計對韓嫣也沒那個心思。”
陳嬌嘆了口氣,轉念一想隨口問道:“那個衛侍中不就是平陽侯府出來的衛青麼,他遇到什麼家事連天子都不能侍奉要歸家去?”
說起平陽公主,令呂公主表情有點彆扭,飲了一口蜜漿道:“平陽家的事兒誰知道呢,不過你二哥野路子太廣,也不知道哪裡聽來的,說是那個衛青,是衛青吧,他之前鄭家的父親過世了,他還回去奔喪去了。”
衛青的父親過世了,那個任由繼母兄弟虐待他,將他放在山上牧羊放馬不聞不問的父親過世了,他竟然還會回去奔喪。
陳嬌冷笑了一聲,心說這個衛青可真不是一般的敦厚,簡直是傻。念在親生父子一場的面上有仇有怨不去報復就算了,姓都改了不是早就跟鄭家劃清了界限麼,現在還要放棄追隨天子的大好機會搭上盤纏時間回去奔喪讓自己找不痛快,簡直是傻的可以。(先秦和漢初女子有很多都會給別人私生孩子,私生子不管父親是誰,如果自己換了姓基本就說明跟原來那一家不來往了,這種現象還是很普遍的。)
想到這裡陳嬌又嘆了一聲,世間重情重義以德報怨的君子之風大抵也就如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