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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公主挑了一下眉頭道,“自然是不能真的讓他遜位,不過是讓劉徹這小子長點記性,別忘了他這皇位是誰給的,我可要為我的女兒嚇唬嚇唬他,好叫他知道要廢了他也是……”
“母親,這樣的話以後不能說。”
陳嬌沉下聲音打斷了有些洋洋得意的大長公主,她避席走到大長公主身邊坐下認真道:“天子是您的侄子,您當知道劉家人的脾氣,他外和內戾心思深沉卻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母親要是逼他,你現在用太皇太后的權威捆束他他一時屈服自然不得志,可終有一天他要衝破那層藩籬,到那時又怎麼會記得母親的恩情?”
大長公主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陳嬌雙手合住大長公主的手道:“阿孃,你放心我的事我真的處理得了,實在不行會讓您和父親幫我,但是絕不能讓那些野心勃勃的藩王和唯恐天下不亂的世家們參合。那些人越是離間天家感情,越是動搖天子地位母親就越要儘量彌合,外祖太皇太后何等精明,怎麼會聽信愚人之語妄動國之神器。母親只管按我說的做,最後只有太皇太后的嘉許和天子的感激,如此一來我的地位才會更加穩固。”
大長公主點了點頭微嘆道:“你說的是,我就是咽不下之前你小產的那口氣,總想著教訓教訓他。哎,你呀你,一門心思是跟他一條心了。”
陳嬌微微一笑道:“阿孃,不是我跟她一條心,是咱們堂邑侯府與天子一條心<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大長公主也笑了,點頭道:“是是是,不說他是你夫君,單就是他作為我的侄兒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怎麼會真的動搖他的帝位,保還來不及。我這就回去了,去老太太那裡探探風向去。”
陳嬌送走了大長公主,倚在門邊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劉明之死讓劉徹勉強掌控的朝局亂了,徹底亂了。因推恩令諸侯徙國而情緒激憤的列侯本已經被逐漸安撫,可是梁王一死讓所有人都開始懷疑天子的誠意。宗室和藩王本就對郅都多有不滿,現如今更是要置他於死地,甚至因為事態的進一步擴大,新政都將毫無疑問的廢止,更可怕的是“天子絕情酷吏當道”已經成為動搖劉徹帝位的理由。
半個月來為了大局,太皇太后已經按住同時愛孫的情緒儘量控制住動盪的朝局,郅都必死無人能救,竇嬰罷相,田蚡去職,劉徹毫無辦法,他想在一定又急又氣日夜難眠。郅都他是保不住了,損不損害天子威嚴也已經不再重要,對劉徹而言最重要的是怎樣才能在評定朝局後想盡辦法從盛怒的太皇太后那裡保住他付出了極大心理的新政。
然而他保得住嗎?
陳嬌搖搖頭,擺手讓上前攙扶的侍女推開,緩步走向內室。
前世建元新政失敗了,正像一年前陳嬌用解夢的方式暗示給劉徹的那樣,趙綰下獄自盡,王臧被當即處死,新政的其他幾個肱骨之臣也無一倖免全部都被賜死。而劉徹也將失去他身為天子的朝堂權柄,過上長達幾年的表面遊獵放縱實則失意養晦的日子。
還是沒能幫他繞過這一節。陳嬌苦笑一聲。感情是感情的事,縱然波折也不過是兩個人的事,然而陳嬌是真的希望劉徹能夠早些實現他的宏願,早日根除匈奴大婚將大漢推向鼎盛。其實作為一個皇后這也是陳嬌的願望。
可惜,可惜還是沒能,除非……算了,以現在的劉徹,他狠不下那條心。
五日之後,梁恭王劉明大葬在梁國都城恭王墓,長安漢宮因梁王之死而泛起的風浪似乎已經漸漸平息下來,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朝堂上的血雨腥風才是剛剛開始。
這一晚,陳嬌早早的躺在了榻上,她最近睡的都不太好,更多的時間和經歷都放在了對長安政局的琢磨之上。
有時候陳嬌也會想為什麼劉明會死,她真的想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劉明就那麼慫,郅都沒有對他用刑可是他卻連兩日都撐不過就在獄中自盡,他難道不明白太皇太后對他的感情,他不知道太皇太后一定會救他出來?這樣的死未免太不值得。
陳嬌想不明白,其實沒人想得明白,包括劉徹在內,漢宮裡就沒有人能想到劉明會這樣死了。
陳嬌翻了個身,只覺得屋裡悶熱,她不能用冰,只得起身道:“大雪,再多找兩人為我打扇。”
陳嬌話音才落小寒便進來行了一禮道:“娘娘,剛才奴婢從二門進來,看到宮室階梯下有幾個穿黑披風的人縱馬而來,燈火太暗奴婢看不清來人身上的徽記和樣貌,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