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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盛怒下帳中人臣紛紛起身下拜道:“陛下息怒。”
唯有趙無心表情不變,雙手攏袖垂著眼睛等劉徹將三皇子劉麟帶出來:“陛下見諒。”
“你回去!”劉徹怒極大喊一聲,“告訴你們天后,若她一直這樣看待朕,那朕也絕不能讓三皇子長在這種偏見之中!”
無論過去多久,劉徹還是不能忍受陳嬌用行動和言語懷疑他對兒子的感情,懷疑他居心叵測想對自己的親生子下手,這讓他憤憤難平甚至酒後暴跳如雷。
“陛下的意思是以後都不打算將三皇子送歸天后撫養嗎?”趙無心抬起頭,聲音無懼而平靜,“天后來時也有話讓臣妾帶給陛下,如若陛下堅持不肯放三皇子回去,天后讓臣妾問陛下一句:陛下,難道不記得二皇子了嗎(意思是不記得二皇子是怎麼在你照看之下死去的嗎)?”
“你!”劉徹指著趙無心,瑞鳳眼瞪得睚眥欲裂,胸口劇烈的起伏,“放肆!”
劉徹憤怒,但這句話猶如攻城杵,瞬間就攻陷了他的心門。劉麒的死他愧疚,他痛苦,他儘管從沒想過傷害麒兒,可是他確實質疑過那種“取而代之”的荒謬說法,不得不承認失去愛子他是有責任的,如果不是他對淮南王妖言的懷疑,如果不是他對李妍的偏信或許他不會失去他的麒兒,不會失去陳嬌的信任。
人這一輩子,有些時候真的不能錯,因為哪怕是一個小小的錯誤都不得不揹負巨大的後果,即使,最大的元兇並不是自己。
劉徹感覺上湧的火氣忽然被兜頭一盆冷水澆滅,讓他有氣難發,心口悶堵,抑抑沉鬱。他看著趙無心冷哼一聲,甩袖大步離開。
張騫緊跟其後,又懊惱又無奈的看了趙無心一眼,疾步去追天子了。
在場的東方朔、司馬相如一干中朝智囊個個都是人精,當然一句話也不會多說,唯有衛青蹙起眉心,說不出因由,卻有些擔憂。
這一晚張騫與天子聊到三更,宮人皆不知君臣所談何事,只知道最後三皇子還是被當夜送回了溫寧殿,送還天后身邊。
第二日劉徹仍舊沒有出獵,午間換了一身玄武圖的棗紅常服前往溫寧殿,剛過複道迎面就見趙無心帶著兩名侍女走出來。
“博望侯夫人。”劉徹一改昨晚的暴戾之色,微微一笑從容大氣,他抬手示意趙無心免見大禮,“朕昨夜醉酒,眾人之前言語多有激詞,你與博望侯切莫多心。”
“臣妾不敢。”趙無心道,“臣妾按天后之命行事,惹怒陛下,請陛下恕罪。”
“無妨,朕,朕也是來見她的,皇后在殿中做什麼?”
劉徹畢竟是一國之君,堂堂天子,就算來服軟也只能在陳嬌一人面前,斷不能讓旁人看出他想示好的來意,他猜想自己昨晚醉酒言談激烈必定會令陳嬌不悅,現下只能旁敲側擊,看似無意的向趙無心打聽陳嬌目下的心情。
“天后今日一早已經離開上林苑回宮了。”趙無心回答。
“回宮了?!”劉徹錯愕道,“朕怎麼不知道?!”
趙無心低頭不語,眼神瞟過去示意身後抬著箱子的宦官繼續搬東西。
劉徹四下一看才發現,原來趙無心身後有八名宦官抬著兩隻大箱子,似乎確實在清理住過的宮室。
真的走了……僅僅一晚而已,就這麼不想跟他扯上關係,無論是爭吵還是示好,已經連月過去她還是不想見他一面。
驚愕過後劉徹心中泛起一股強烈的不滿。
劉徹回到圍場王帳蘇一匆匆上來稟報:“陛下,宮中傳來訊息,煉丹的姜術士一行人此次開爐仍未成丹,想請陛下再寬限數月,重製長生藥。”
劉徹一面聽一面大步走上主位,恰被抬著滿滿一案竹簡奏章上來的宦官擋了一下,劉徹心浮氣躁,抬腳就蹬翻了案几,幾十卷竹簡嘩啦啦就倒在了地上。
劉徹冷著臉坐下,看著跪地不停求饒的抬幾宦官沉聲道:“拖下去,庭杖二十。”
看著被羽林軍拖下去的宦官蘇一嚥了口吐沫,聲音都壓低了幾分:“陛下,那姜術士……”
“他若練不出就不要向朕信誓旦旦的信口開河!數月?哼,朕的耐性可沒那麼好!將那日給朕保證煉出仙藥的執爐術士腰斬,讓那些術士都看清楚,朕的眼裡不揉沙子。告訴姜於歡,一月之後再不成功,他和他們全族的腦袋都得落地。”
“喏。”蘇一戰戰兢兢的領命,又道,“陛下,溧陽侯從楚地巡查回來,尋了些許絕色美人獻給陛下,能歌善舞,請陛下示下。”
劉徹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