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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來,抱起女兒親吻著她肉嘟嘟的嫩滑小臉:“過一會先去你祖母那裡請安,不然的話你阿爹知道又要叨唸你不聽話。”
“阿嬌知道了。”陳嬌偎依在長公主的懷裡,燈下的明眸卻比任何時候都沉黑深邃。
堂邑侯府的後堂花廳裡,陳嬌像模像樣的跪在地上給祖母行過了大禮。
身著輕紫色線紋交領的堂邑候老婦人側臥在曲木圈椅中抬起手,聲音帶著一些蒼老的沙啞:“這一大早又跑過來了,哎,冷得很。”
陳嬌很少端詳自己的祖母,前世她在陳嬌的記憶裡容貌早就變得模糊,只是在隱約的印象裡,她那黑白夾雜的漢式長髮和始終暮氣沉沉的昏暗雙眼讓陳嬌覺得彷彿是隆冬的霧氣,總是帶著一抹輕灰的色澤。
她其實還不算老,可惜三十二歲的時候就做了寡婦,深居簡出,寡言少語;她不喜歡跟自己才智過人的兒子說太多話,對自己的兒媳甚至抱有敬畏天家的疏遠,在她的眼裡好像這個塵世早就沒有了太多的色彩,但她卻很愛陳嬌和陳季須,彷彿每隔幾日他們的短暫到來都是她灰暗餘生的一抹亮色。
但這個很少露出笑容的清寡婦人的愛曾讓陳嬌感到抑鬱,前世無法體會世事的陳嬌甚至是有些怕的,厭惡她的陰鬱和始終如一的沉默。
“過來陪我坐一會吧。”堂邑候老婦人將陳嬌攬在懷裡,她有些渾濁的哀傷眼球裡浮現出複雜的情緒,“你阿孃的身子還好嗎?”
“還好,謝祖母垂詢。”
陳嬌挨著堂邑候老夫人坐下,她的餘光落在左下手跪坐的安靜女身上——鍾夫人,這個年輕的女子年紀與母親相仿,她的容貌姣好甚至是極美,可她與豐豔的母親卻差了那麼多。
從來沒有得到過丈夫真心實意的愛,哪怕是一天。這樣形同枯槁的青春盛年反而讓她看上去無論哪一點都更像陳嬌身後的祖母。
她們都是灰色的,憂鬱而平靜,與長公主這多奪目豔麗的牡丹相比,她們甚至算不上是一朵醜陋的花朵,只是一層淡薄的霧氣,一種難言的苦澀輕飄飄的聚集。
都是可憐的女人。陳嬌在心底輕嘆。
老夫人的手撫上陳嬌的臉頰,她的神情還是那樣刻板,只是此刻陳嬌甚至在她的臉上讀到了一種哀慼:“多好的孩子,哎,好孩子。”
祖母的神情和舉動太異常了,陳嬌看著她眼角細碎的紋路,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請安之後她沒有長公主的正房,也沒有回自己的臥室,今天她要為堂邑侯府日後的安寧做一件事。
復橋迴廊上,老夫人身邊的侍女杜鵑雙手端著托盤硬生生的被叫住了。
“翁主問你話,這是要到哪裡去。”小雪慢慢走向端著托盤的杜鵑問道。
杜鵑抬眼看到小雪和她身後站在欄杆旁似是賞春的陳嬌笑了起來:“奴婢回翁主的話,是老夫人房裡傳話差奴婢送安胎的補品給長公主。”
陳嬌慢慢回頭,對她的回答似乎很滿意,向小雪使了個眼色。
小雪會意,立刻對杜鵑道:“杜娟姐姐辛苦了,翁主想請姐姐幫個忙,不知姐姐肯不肯聽翁主的差遣。”
杜鵑待在府裡也有七八年了,這點眼色還是有的:“翁主有什麼吩咐奴婢是赴湯蹈火也要去做的,眼下辦了老夫人交代的差事就來為翁主效力。”
“不必。”這一次陳嬌親自開了口,她走上前來迎著杜鵑微微一笑:“你現在就端著這碗湯藥,跟著我去見一個人。”
杜鵑不明所以,震驚的抬起頭,矛盾的想了想只好跟著陳嬌前去。
堂邑侯府後園偏廳的一處精緻房舍裡,青衣素淡面無表情的鐘夫人端正的跪坐在桌前,桌上是一隻仍舊冒著熱氣的砂鍋,裡面散發出濃郁的藥香。
“夫人,打擾您了。”陳嬌微微欠身向鍾夫人行了一個晚輩禮,然後從容的跪坐下來。
鍾夫人仍舊垂著眼簾,“妾身不敢受翁主的禮,翁主請回吧。”
畢竟出身王侯之家,鍾夫人遠非堂邑侯府的姬妾可比,即使沉默她也從未卸去與生俱來的傲慢和尊貴。
陳嬌並不在意,她雖然身量尚小,但依舊上身優雅筆直的跪坐著,她身後豔麗的桃色雜花織染長衣鋪散在主席上。
“夫人是我的長輩,當然當得起。”陳嬌吹角輕撇露出一點輕笑,她微抬的下頜勾勒出天之驕女的倨傲,“阿嬌前來為的是問一問夫人,這碗湯藥到底是什麼。”
陳嬌不動聲色的從衣袖中拿出一張小小的紙條,手指輕輕按著滑到鍾夫人的面前,“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