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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的出嫁與其他“公主”的下嫁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因為景帝看中作為天子的尊嚴,即使將一個親生女兒嫁給匈奴單于他也不願大漢屈尊降貴的給予太多關注。
這一點劉徹很清楚,因此他在宣室殿前跪了半個時辰才獲得景帝批准以南宮公主胞弟而非大漢膠東王的身份送她出城。
前元八年九月初三,南宮公主奉旨下嫁匈奴。送親的隊伍很簡單,從長安的未央宮出發,隊伍的最前面是持有符節的送親漢使和衛尉統領,然後是迎親的數十個匈奴人,南宮公主的車架在兩隊御林軍的護衛中間,後面是隨從的內侍,而劉徹騎著馬就走在內侍的後面。
長安送別歷來在灞橋分手,灞河流水湯湯,河堤兩岸遍植垂柳,西出灞橋便出了長安,從此離開了繁華的大漢都城。
除了出使的使節數人,奉旨送親的大臣到此便要回去了。
南宮公主坐在車裡,白皙的手微微顫抖,最終矛盾的將車簾開啟了一條縫隙。
清晨的灞河堤上,清爽的晨風拂過長葉的柳枝,郁郁青青,婀娜多姿,水面上出現闌珊的倒影,縹緲的就像她未知的前途。
淚水終究還是流了出來。她坐在車裡,想起一路經過的長安盛景,即使是清晨依舊市肆繁華,熙熙攘攘。那種壯麗的美她還沒有來得及細品,那種身為這座皇城公主的驕傲她還沒有來得及體味,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這個生她養她的這座城就已經匆匆別過,轉眼間就是柳枝依依,惜別在即。
“如果使節大人的告別都做完了,請就立刻上路。南宮忽然合上車簾對車下的侍從說。
“喏,小人這就去催促。”
南宮公主靠在車壁上,努力讓眼淚不要再流出來。
“公主,膠東王也來了,您真的不想見一見他嗎,奴婢聽說他昨晚在陛下殿前跪了半個時辰才……”侍女跪在南宮身邊問。
“不……見。”南宮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險些又要流出來。
“公主,為什麼?”侍女握住南宮公主的手,“膠東王與他們是不一樣的,他在乎您……”
南宮揚起下頜冷聲道:“就是因為不一樣才不見!我怕我會捨不得……”
南宮最後的聲音已經低到連自己都聽不到了,但她逼迫自己忍下一切不捨見劉徹一面。人必須要忍住,她不想自己拼命築起的防線在這個弟弟的面前全部坍塌,她不希望自己冷下的一顆心再次鮮活起來,她怕她帶著瞬間的柔弱走出雁門關都挨不住塞外的風霜和堅冷的歲月。
“公主。可以起駕了。”
車下侍從的聲音響起,接著她聽到明亮的高唱:“公主起駕——”
車聲粼粼響起,碾碎了南宮心底最後的期許。她徒然的靠在侍女的身上,握住侍女的手越來越緊。
怎麼能不想見一面了,在這個冰冷的宮廷裡,唯一真正在意她離開的親人。
“姐姐——”
南宮公主聽到車外的這聲呼喊,忽然起身不顧一切的拉開了車簾。
年少的劉徹跳下未成年的棗紅馬,急切的跑到她的面前:“南宮姐姐……”
“我為你,折了一枝柳條。”劉徹心情複雜的將手中長長的柳枝遞給南宮公主,他明明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他明明有千言萬語的安慰,可是真到了見面又分別的時候,卻又說不出口。
南宮公主望著多日未見的劉徹,一瞬間所有的偽裝和冷漠都消失不見,她抓緊了劉徹握住柳枝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卻一句話也沒有。
行進的隊伍因南宮公主停滯不前的車架被迫停了下來,匈奴的迎親使節打馬從前面趕過來,看到劉徹不由蹙起了眉頭,粗獷的臉上顯出一絲不耐煩,最後用並不熟練的漢語儘量禮貌的說:“公主,我們該走了,單于在等您成為他第十六位閼氏。”
如今的匈奴正是如日中天的強盛,這個擔當迎親使者的匈奴貴族又怎麼會把劉徹這個不滿十歲的漢家小皇子放在眼裡。
南宮抿著下唇擦乾臉上的淚水,挺起身姿道:“彘兒,你回去吧。”
劉徹怒視著高頭大馬上用輕蔑眼神俯視著他的匈奴使節,他覺得自己的怒火燃滿了胸腔,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仇恨匈奴。
“彘兒,我叫你回去!”南宮瞭解劉徹的驕傲和衝動,他看著劉徹充滿怒意的雙眼,擔心他會在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不停用手上的動作暗示他離開。
劉徹按下自己的怒火重新將視線定格在南宮公主年輕美麗的臉上,他用和認真地眼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