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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轉彎時,又剎了車,
再度停車揮手,才走了。
鄰居太太看了好笑,隔著牆問我∶“你們結婚幾年了?”我笑說∶“快五年了
。”那個太太一直笑,又問∶“去哪裡?”我說∶“去城裡找朋友。”鄰居大笑起
來,說我怎麼還站在門口送━━生離死別似的。我也講不出什麼道理,譁一下紅了
臉。
沒想到才去了兩個多鐘頭吧,才下午一點多鐘呢,先生回來了。我抬起縫衣服
的眼睛,看見他站在客廳外面,伸一個頭進來問∶“天還沒有黑,我,可不可以回
家?”
“當然可以回家羅!神經病!”我罵了他一句,放下待縫的東西,走到廚房把
火啪一點,立即做午飯給他吃。
做飯的時候,問先生∶“怎麼了,朋友不在嗎?”先生也不作聲。上來從後面
抱住我,我打他一下手臂,說∶“當心油燙了你,快放手!”
他說∶“想你,不好玩,我就丟了朋友回來了。”
等我把飯菜都放在桌上,去浴室洗乾淨手才上桌時,發現桌上多了一個印度小
盒子,那個先生,做錯了事似的望著我。
我一把抓起盒子來,看他一眼,問∶“你怎麼曉得我就想要這麼一個盒子?”
先生得意的笑一笑。我放下盒子,親了他一下,才說∶“可是你還是弄錯了,我想
要的是個雞心形的,傻瓜!”
先生也不響,笑笑的朝我舉一舉飯碗,開始大吃起來。等我去廚房拿出湯來的
時候,要給先生的空碗添湯,他很大男人主義的把手向我一伸━━天曉得,那個空
碗裡,被他變出來的,就是我要的雞心小盒子。
這一回,輪到我,拿了湯杓滿屋子追他,叫著∶“騙子!騙子!你到底買了幾
個小盒子,快給我招出來━━。”
八年就這麼過去了。說起當年事,依舊淚如傾。
那半年在中南美洲的旅行,好似從來沒有錯過一次印地安人的“趕集”。
常常,為了聽說某個地方的某一天會有大趕集,我會坐在長途公車裡跟人、動
物、貨品、木頭擠在一車。有時膝上還抱著一個滿頭長蝨子的小女孩。
雖然這種長途車很不舒服,可是為著趕集的那種快樂和驚喜,仍然樂此不疲的
一站一站坐下去。
最長的一次車,坐了三天兩夜,沿途換司機,不換乘客。
為著那次的累,幾乎快累死去,更可怕的是∶他們不給人上廁所。
任何事情,在當時是苦的�如果只是肉體上的苦,過了也就忘了。回憶起來只
會開心,有時還會大笑。
照片中的娃娃,看上去很怕人,好似是一種巫術的用具。
其實它們不過是印地安人手織的老布,穿舊了,改給小孩子玩的東西。
南美的趕集,是一場又一場奇幻的夢。睡在小客棧中,不到清晨四點吧,就聽
見那一群群的人來啦!我從旅社的視窗去看那長長的隊伍,那些用頭頂著、用車拉
著、用馬趕著而來賣貨的印地安人,那擠擠嚷嚷的嘈雜聲裡,蓬蓬勃勃的生命力在
依舊黑暗的街道上活彤生的潑了出來一般叫人震動。
也許,前世,我曾是個印地安女人吧,不然怎麼看見這種景象,就想哭呢?
逛市集是逛一輩子也不會厭的,那裡面,不只是貨品,光是那些深具民族風味
的人吧,看了就使人發呆。他們,太美了,無論男女老幼,都是深刻的。
特別喜歡印地安人的小孩,那種媽媽做生意時被放在紙箱子裡躺著的小嬰兒。
有一次在玻利維亞,看上了一個活的小女孩,才七、八個月大,躺在紙盒裡瞪著我
,很專注的盯住我看。那雙深黑的大眼睛裡,好似藏著一個前生的故事。我每天走
路去看那個街頭的嬰兒,一連看了十幾天,等到要走的那天,我盯住嬰兒看,把她
看進了我的靈魂,這才掉頭大步走去。
帶回臺灣來的是三個布娃娃,布娃娃做的是母子型,母親抱著、背著她們心愛
的孩子。
有趣的是,那個價格,如果母親之外又多做了一個孩子,就會賣得比較貴。
照片中左邊的母親抱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