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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環節就是填耗子洞。
可是自從進入災年,人餓得喘氣都覺得累,誰還有那個體力扒炕抹牆啊,更沒人去管什麼耗子洞了。不過耗子的日子也不好過,據說大災的後兩年,耗子也幾乎絕跡了,一半是餓死,一半被飢餓的人們抓來吃了。
所以周晚晚很放心地利用了家裡的耗子洞,本來打算放花生,生熟都好吃,還容易有飽腹感。後來一想,他們家這一帶絕大多數是黑油油的黑土地,基本不種花生的,只能退而選黃豆,再摻點玉米、小麥應應景,沒有隻偷一種糧食的耗子吧?這不太現實。
周晨高興了一會兒,又開始掏耗子洞。
先出門,把劈柴的斧頭偷偷放到衣服裡帶進來,又拿抹布把隔斷牆上的破洞給堵上,插好門,儘量放輕聲音,一點一點地鑿牆。忙活了老半天,又掏出大概有兩三斤糧食。
將一切都歸位,兄妹倆又擦了臉和手,也到了吃晚飯時間了。
周晨在抱周晚晚去東屋時反覆叮囑,今天的事誰都不能說,說了大哥、二哥就得捱餓了。
周晚晚點著小腦袋讓她二哥放心,“不說。像上次麥子一樣,啥都不說。”
周晨狠狠地親親妹妹的小臉蛋兒,哎呀!他家囡囡咋能怎麼聰明這麼可人疼呢!
這天,周家的晚飯在錢燕尖利的哭號中無限期推後了。
晚飯前,周紅香把錢燕架在她腿上一天的腳放在坐褥上,準備下地上個廁所,剛放下,錢燕就“嗷”一聲叫了起來,然後就扯著嗓子尖叫著喊疼,在炕上直打滾,周老太太和周紅香兩個人都按不住。
仔細地檢查了錢燕的腳,沒再腫,也沒破皮,跟之前比沒有任何異樣。又一寸一寸檢查了給她放腳的坐褥,啥也沒有,很正常。
但錢燕的腳是真疼,瞬間眼淚鼻涕一起下來,嗓子都嚎啞了還停不住,一家人急得團團轉,可是卻沒有任何辦法。
最近的衛生所在鄉里,十里地,走路得一個小時。而且這個時間也早下班了,去了也白去。
“大哥,你跟崔大夫熟,請來給燕兒看看吶!這孩子這是咋地了?這是要急死我呀!”周紅香急得嗚嗚地哭了起來。
“老大,你快去!”周老太太平時總是一絲不亂盤在腦後的花白頭髮也忙活得掉下來幾縷來,吩咐完周春發又去抱錢燕,“哎呦!姥姥的寶貝乖孫女喲,這是咋地了呀?這是要要我老太婆地命喲!”周老太太抱不住滿炕打滾的錢燕,拍著大腿也跟著乾嚎起來。
周春發很為難地看著一炕亂糟糟的女人,說是他跟崔大夫熟,可也僅限於人家崔大夫能叫出他名字的程度,別的交情那是半點沒有啊。這大冷天,他連個車都不套地去請人家,讓人家走來回兩個小時的路,根本請不來人吶!
“老大!你還磨蹭啥?咋還不去?”周老太太正嚎得來勁兒,被周紅香拽了一把,才看見站在地當間沒動的周春發。
“娘,”周春發扶了扶他藍布解放帽的帽簷,慢吞吞地開口,“崔大夫那天跟我說了,燕兒這腳過兩天得疼起來,這不真疼起來了,請他來也沒用,衛生所啥藥都沒有,他也只能幹看著。”牛皮已經吹出去了,這要是去了請不來,太折他大隊會計的面子了,周春發覺得先穩住母親,看看情況再說。
“那催大夫說了得疼多久沒有?這就啥招兒沒有了?就這麼挺著?”周紅香抱著錢燕胡亂踢騰的腳,心都亂了,哪還想到既然當初大夫說了,大哥回來怎麼什麼都沒告訴他們。
“哎呀媽呀!這城裡孩子的腳就是跟咱農村地不一樣,我孃家那屯子一個半大小子那腳凍地比燕兒這還嚴重,捂兩天照樣進山打柴火,也沒見他喊個疼。”王鳳英倒是沒著急,站在炕邊看著大家忙活。
“你瞎咧咧啥!”
“大嫂,你啥意思?”
周春發和周紅香同時帶著怒氣瞪向王鳳英。前者是怕被抓住馬腳,氣急敗壞。後者是覺得女兒被諷刺嬌氣,本能去維護。
“我說啥了?”王鳳英還真沒覺得自己說啥不該說的了,她本意是奉承一下這城裡孩子命好,細皮嫩肉地不用吃苦,誰知道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我就想說燕兒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