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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看見了!”不止是王鳳英母女哪句話觸動了周霞,她瘋了一樣掙脫周晨的手,不顧一切地衝他叫起來,“好今天你都插上門給那個死崽子用熱水衝著吃,有甜味兒,特別香,大姑說那就麥乳精!”
“你看見了你當時咋不說?”
“我……我怕你揍我!”周霞的眼淚一下子湧出來,“你為了那個死崽子總揍我!自從有了她,你們誰都看不上我!”
“你少扯那些沒用地!那現在就不怕我了?你現在說我就不揍你了?”周晨瞪著周霞,“再說,我插上門你咋看見的?”
“牆上的一個毛嗑兒杆子壞了,我從窟窿裡看見的!”周霞覺得自己說的都是實話,又有人給她撐腰,對周晨越吼越大聲,“你們對她那麼好,啥時候能看見我呀?我死了你們也看不見!”
“那你看見我把麥乳精藏哪了?你去告訴奶,讓奶找著,找不著你就是撒謊,看我不揍你!”
周霞抹抹眼淚,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周晚晚,一溜小跑去西屋了。
“我是沒見過啥麥乳精,讓我奶隨便找,你們誰不信誰也都跟著去找,找著了咋說都行。找不著誰說的你們找誰要去,大半夜的別再來折騰我們了。”周晨對著炕上週春發一家子說到,說完也去周陽身邊坐著,專心地幫妹妹整理著剛才匆忙包好的被子,不再看炕上那一群人。
王鳳英和周娟對視了一眼,一起下地往西屋走去,周軍馬上跟著去,錢剛頓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屋子裡一時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周老頭吧嗒吧嗒抽菸袋的聲音。
“爺,”周陽很艱難地開口,“等我長大了,掙錢了,就給你和我奶買麥乳精,讓你麼也嚐嚐城裡人的吃食。”
周晚晚在被子裡不以為然,和前世一樣,周陽一直以為周老頭是家裡對他們很好的人,自己以前也一直這樣認為的,至少,周老頭沒直接對他們做過什麼壞事。後來成了一縷魂魄了,把前前後後所有的事顛來倒去想了又想,才想明白,周老頭跟他們的父親一樣,都是看著什麼也沒做,可卻一點都不在乎別人欺負、迫害他們。特別是,在這兩個人有能力阻止這些壞事的發生,卻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地縱容別人去做,這跟他們自己去做又有什麼區別?
像昨天的豬下水事件,足以證明只要周老頭髮一句話,無論是對周老太太還是對周家其他人,都是很有用的。可是為什麼他以前從不說,以後也聽之任之,那全是因為沒有煩到他身上,只要他能在一邊躲清靜,不耽誤他吃飯睡覺幹活,他是不會在乎哪個兒孫受了委屈,哪個被逼到了絕境的。
昨天周老頭之所以會表態,其實他只是想趕緊結束這場爭吵,好能讓他安靜地吃飯。是的,就這麼簡單,這是周晚晚結合前世今生所有發生的事分析出來的結論。就這麼簡單而殘酷。
其實周晚晚的父親周春亮的性格也是完全遺傳了周老頭的。他甚至在兒子被送去替人頂罪時都事不關己地吃飯睡覺下地幹活,沒有一點反應。令周晚晚苦中作樂自我安慰的是,周春亮不只對他們兄妹冷漠,對後來繼母生的兒子周鐵柱也一樣不聞不問,甚至周鐵柱後來因為拿不出彩禮而被女方在結婚前三天退婚,也沒見周春亮著急,倒是很有閒情逸致地去給他的旱菸編煙辮子去了,還能順便跟老伍頭要點好煙籽準備明年種。
所以,周陽這份真心實意又帶著歉意的表白,註定不被領情,更不會被珍惜。
周老頭接著吧嗒著他的菸袋鍋子,對孫子的話只給了個含含糊糊的“嗯”。尾音還沒落,就被周紅英尖利的聲音打斷,“等你給你爺你奶買?那還不得饞掉他倆大牙!也不看看,就你一個老農民,你拿啥買?那麥乳精可是城裡人補身體的好東西,你一輩子也摸不上!”隨著周紅英的嘲諷,去西屋找東西的一群人都回來了,當然空手而歸,
“老姑,你找找麥乳精沒有?”周晨提高聲音問。
周紅英把臉一撂,氣呼呼地在炕沿上坐下。其他人也都回來坐下了,這一折騰,天已經全黑了,鎩羽而歸的眾人臉也是黑的。
“行了,睡覺吧。”周老頭放下菸袋鍋子,在炕沿上磕磕菸灰,給今天的鬧劇做了總結。
“看來,咱這一大家子誰都沒那吃麥乳精的命啊!”周晨一邊笑嘻嘻地感嘆著,一邊跟著哥哥、妹妹回西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