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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蛇,這蟒皮就完了。做二胡,要殺活蟒蛇,你看,死了就毀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問:“為什麼要殺活蟒蛇?”蘇眼鏡吼道:“別吵,聽志豪講講。”
志豪又犯了低階錯誤,他顧不上安慰老魏,大談動物:“活殺的蟒皮,做出來的胡琴才有靈性!活殺的,這蟒皮上有有機物、蛋白質、脂肪呀,所以這蟒皮做的琴,那才柔性,音色美!做出好琴,用死皮就缺靈性、靈氣。”大家都紛紛感嘆志豪學問大。蘇眼鏡得意道:“當然,志豪是百科全書嘛!”
老魏驚魂未定,不滿地看著他,夏天庚嘀咕道:“真太危險了!有毒的蛇。”隊長問老魏:“沒咬著你吧,萬幸萬幸!我也怕蛇。”志豪仔細看蟒蛇,滿意地說:“太好了,還是一條母蟒蛇。”“母蟒蛇?你怎麼看出來的?母蟒蛇皮好嗎?”大家越聽越來勁。
志豪說:“你看這花紋,蟒蛇分公母,就跟馬匹一樣,做出的琴音色不同!母蟒蛇的皮做琴蒙子音色自然溫柔,動聽!”老魏一聽這話,就動了氣,說:“你還‘太好了’?毒蛇差點咬著我!”志豪更正他:“對不起,蟒蛇不是毒蛇!”老魏臉紅脖子粗地喊叫:“沒毒也是蛇,你這個同志也太自私自利了?為了一把胡琴找蟒皮,竟然不顧別人的死活?還什麼活殺蟒皮有靈性,我看你是沒人性!”大家靜默。
志豪反擊道:“這有啥大驚小怪,你至於小題大做嗎?”隊長瞪著他說:“苑志豪,你淨是出么蛾子,一回偷馬尾,一回活蟒皮的,你就成天圍著‘琴棋書畫’轉悠吧,你撲騰吧,我看你掉進資產階級的旋渦裡出不來了!”魏政委也狠狠地說:“我看你這種人就像毒蛇。”
回來後,魏政委黑著臉,臉盆弄得當當響。劉隊長勸道:“我說,老魏,你別往心裡去,我一定好好批評他。夏天庚同志批評得很對,志豪這個人,實在過分,仗著自己有點文化水兒,任誰也不放在眼裡,就什麼‘恃才’什麼來?”大倫介面道:“恃才傲物。”劉隊長看了他一眼說:“對。恃才傲物!自以為了不起啦?不知道山外有山啦。咱們魏政委雖然不如他入黨早,可也是個山西老八路,是不是?”魏政委氣呼呼地說:“對我尊重不尊重,無所謂。你是老紅軍,他照樣大模大樣偷你的馬尾巴?還藉口做琴,講究個音色美!”
大倫幫助圓場:“哎呀,我多嘴說兩句,做琴的事,還真不含糊,這裡面是有講究的。單說這馬尾吧,京胡就只用黑馬尾,黑馬尾粗糙,可剛勁,有力道!二胡一般用白馬尾,用白馬尾柔和,棗紅馬的馬尾自然更妙了,音色最美。”劉隊長邊洗臉邊聽:“哦,你還挺明白。”大倫不好意思地笑笑說:“當然,我是苑志豪的師傅呀,要說他學拉琴,還是拜師於我哪!”
可劉隊長還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倒是美了,我那馬被他剪了馬尾,多寒磣?”大倫幫腔說:“剪一束,外人瞅不出來。”劉隊長邊梳頭邊說:“外人瞅不出來,可自己心裡彆扭!好比好好的黑黝黝頭髮,被人剪一撮毛,鬼剃頭,誰願意?”大倫笑眯眯地搭腔:“要能幫人一個忙,成人之美,我就願意,反正毛髮還能長出來。”劉隊長道:“哼,要像你這麼隨和,我就不生氣了。成人之美,可他也不感謝我。恃才傲物,氣人!”大倫連忙替志豪說好話。
老魏不依不饒:“寬容就是害人!可這是個隊伍風氣問題,啊,恃才傲物,啥事都較真兒,還賣弄學問,歸根到底是工農化的問題,實在是改造世界觀的大問題,也是個立場問題嘛。你們隊伍上,洋學生多,一定要狠狠地抓!”劉隊長也應和:“對!狠狠抓。不過,我看他沒別的。”大倫幫忙倒水說:“對,沒別的。”
老魏有點小心眼兒,說:“人心隔肚皮,他肚子裡道道多,你以為就是偷你的馬尾?活捉蟒蛇?這是一種挑釁!”大倫起身潑水的時候,夏天庚慌里慌張跑來道:“劉隊長!劉隊長!”劉隊長穿衣問:“什麼事?”夏天庚說:“老家來了信!檢舉信。”他扭頭看見了大倫,猛然收住了音。老魏立馬就讓鄒大倫回去。大倫心神不寧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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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封檢舉信在這本就不平靜的池塘攪出了大波瀾。夜深了,劉隊長還召集大家開會,房間黑咕隆咚,只能看到暗紅的小香頭兒一滅一閃。只聽劉隊長說:“開始發言,每個人說得明白點,省油啊,咱今天還用香計時。”
眼看著香火一截一截的,志豪感到喘不過氣來。瞅瞅鄒大倫他倒好,一到抹黑學習就睡覺,頭和身子晃動,癱軟得像一堆泥巴,經常晃動著差點碰到志豪。奇怪的是,輪到他發言的時候,他的瞌睡戛然而止,清理兩下嗓子,他照樣能夠侃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