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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裝著周家的事,秦少游總是覺得自己這個酒樓像是被什麼東西窺測一樣,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在這種危機感之下,秦少游打算趕緊把生意做起來,掙了錢,把所有的帳全部還清,以免留下什麼禍患。
現在他只有和這個酒樓相依為命,至於秦壽……這個堂哥不靠譜,錦上添花可以,就不指望他雪中送炭了。
倒是在自己的臥房裡有許多箱書,翻開那些書籍,秦少游看到一行行的蠅頭小字,在書香的氣息環繞之下,秦少游想到從前那個呆子在此寫下一篇篇讀書心得的場景,冉冉油燈,從前那個面帶蒼白、瘦弱不堪的少年總是將自己閉在這裡,每日讀書不倦,所為的,大抵就是光耀門楣吧。
秦少游心裡搖頭,那個人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所求取的東西實在太過遠大,而自己……終究還是要面對現實,他將書合上,似乎也受到這種情操的陶冶,心裡又開始暗恨了,假若題字的不是代王,假若這個皇太子做了天子,或許自己真有機會藉此謀個一官半職,至少比從前那個書呆子多了一條捷徑,哇,越想越是難眠啊,秦少游感覺百爪撓心,他想做官,他想飛黃騰達,什麼淡泊名利都是狗屁,距離飛黃騰達就差一步之遙,結果硬生生的沒了。
我的心肝啊,為什麼總是一抽一抽的,有點疼。
好吧,回到現實,經營酒樓才是道理。
如春酒樓照常開業,只是……情況有點糟糕。
整整一天,秦少游都懶洋洋地站在櫃檯後頭,秦壽則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擦著已經一塵不染的桌椅。
因為……沒有客人。
沒有錯,洛陽人途徑酒樓就好像見到了蒼蠅一樣,腳步都忍不住加急一些,偶爾也有一群外地來的客商不明就裡,可是往裡一看,跑了。
大中午的一個食客都沒有,那些外地人怎麼敢來吃?即便秦少游擺出人畜無害的樣子,就差橫一個剪刀手在自己臉上,裝萌賣傻,可是人家依舊避之不及。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秦少游眯著眼睛,兩世為人,他不信自己不能解決這個問題。
倒是到了傍晚時分,卻是有人來了。
來人鐵青著臉,秦少游根據記憶,依稀記得此人乃是周家的主事,其實從前父親在的時候,因為是同行,周家和父親關係還是不錯的,只是父親一死,對方立即翻了臉,這主事進來,斜了一眼秦少游,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冷冷道:“秦少東家……”
秦少游看他來意不善,不過面子上的功夫卻做得很足,作揖道:“原來是劉叔。”
劉叔本名劉洋,據說是個落第書生,後來給周家管賬,慢慢的,隨著周家的買賣做大,成了周老爺的心腹,他態度依舊冷漠,只是道:“老夫來,只是代傳一句話,你在外賒欠了許多銀子,足有九十多兩紋銀,如今這帳都移到了我家老爺身上,你既不善經營,還是將鋪子盤給我家老爺罷,我家老爺和你父親是舊識,總會給你安置一個容身之處。”
果然來了,圖窮匕見。
秦少游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到時掙了銀子,自會奉還。”
劉洋捋著山羊鬍子,輕蔑一笑,道:“你們如春酒樓的生意早已一落千丈,你自己看看,這裡可有食客麼?你不是做買賣的命,也撐不起這個家業,何必要一條道走到黑?周老爺讓你明日就還,還不起,就少不得收鋪了。”
秦少游心裡想,他們果然是好算計,現在拿著白紙黑字的賬單,轉眼就來討要,多半他們已經迫不及待了。
見劉洋咄咄逼人,秦少游卻是故作傻里傻氣的樣子,有意無意地道:“你們想謀我家業,不就是為了那個匾額麼。”
“什麼……你胡說。”劉洋忍不住怒斥。
其實方才那句話只是秦少游的試探,而劉洋過激的反應,立即讓秦少游明白自己的猜測沒有錯,所有的手段都是為了那一塊匾額,皇太子……猝死……題字……周家……這一連串的東西讓秦少游感覺抓到了一點眉目,可是具體是什麼,他一時還沒有釐清。
秦少游正色道:“是不是胡說,你們自己心裡清楚,你們要討賬?我拿酒樓賣了還賬也可以,不過這個匾額卻是我們秦家之物,若是明日你們去見官,大不了我帶著匾額走就是,最後,你們什麼都得不到,若是你不信,那麼就不妨來試試看,明日,我們衙門裡見。”
這個傢伙底氣十足,倒是讓劉洋頓時有些招架不住了。
本來以為這個呆子好欺,誰曉得此人也頗有算計,棋差一招,讓對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