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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的又何止是陳祭酒一人。
戶部的帳居然只靠著一群四門學的生員就算清楚了?
假若如此,這四門學的算學生員到底有多恐怖?只怕……其他各學的生員連給這些人提鞋都不配吧。
“是麼?”武則天禁不住道:“三郎,此事確鑿麼?”
武承嗣忙道:“臣人頭作保!”
他說出這五個字的時候,殿內立即鴉雀無聲。
陳祭酒的臉色駭然,一屁股癱坐於地。
雖然大家知道武承嗣是個很不靠譜的人,可是人頭作保,絕對不可能是玩笑。
這就意味著,一切都可能是真的。
武則天回到了龍塌,旋身坐下,她似乎覺得這樣不妥,又豁然而起。
這個訊息實在太突然了,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四門學的算學生員都是極有才幹之人,與之相比,其他各學,說是酒囊飯袋也不為過。
方才武則天龍顏震怒,與大臣們對峙,她所以發作不得,只是因為沒有理由,因為眾口鑠金,大家都說秦少游誤人子弟,都說秦少游欺君罔上。
那麼……現在秦少游還是欺君罔上麼?
那一口氣,方才還堵在武則天的喉頭上,不吐不快,她不敢相信這些大臣居然如此大膽,而自己竟是差一點點就做出了退讓。
可是現在,武則天的胸口起伏,激動之色溢於言表,她已經忘卻了小腿上的傷痛,鳳目居高臨下地掃視在座的袞袞諸公,這是一種君王的姿態,更有一種得意洋洋的勝利者雄姿,她旋即臉色一冷,道:“若當真如此,那麼四門學可就立了大功了。”
秦少游道:“臣不敢居功,可是臣現在證據確鑿,祭酒陳讓,身為國子監祭酒,黑白不分,將四門學的講師汙衊為誤人子弟之徒,臣斗膽要問,何為誤人子弟?若是誤人子弟,何以精於算科的算學生員連四門學的都遠遠不如,他負有欽命,查實此事,卻又口口聲聲當著陛下的面說這些賢良講師不學無術。聖皇在上,微臣要問,不學無術的講師能教授出四門學生員這樣的學子麼?又斗膽要問,這樣是不是欺君罔上!”
豆大的冷汗在陳祭酒的額上滲出來,他已啞口無言,辯無可辯,他渴求似的看向周遭的大臣,可是這些人卻都是一臉凝重,竟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完了……
欺君罔上,這四個字,他如何逃得過?方才,也就在方才,他還言之鑿鑿,奢談秦少游與講師們誤人子弟,而現在……
他忙是拜倒在地,期期艾艾地道:“臣……萬死。”
武則天連眼角都沒有看他一眼,她是何其的痛快,就在前一刻,這些人還咄咄逼人,不肯退讓,口稱自己是仗義執言,而如今,轉眼卻成了喪家之犬。
秦少游又正色道:“又有御史,彈劾微臣誤人子弟,糟踐囯之賢才,臣若是記著沒錯的話,甚至有人彈劾說,四門學乃是國學,誤人子弟,罪大惡極,與欺君罔上同理,都應處以極刑。”他的目光逡巡,最後落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刑部侍郎周興。
他抿嘴一笑,朝周興行禮道:“敢問周侍郎,這份奏疏似乎也有周侍郎的份,這麼說來,誤人子弟其實就是欺君罔上,是麼?”
周興的臉色又青又白,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理當如此。”
秦少游翹起拇指:“周侍郎果然是一視同仁,下官佩服。”
而下一刻,他的臉拉了下來,正色道:“那麼……敢問聖皇,臣若是誤人子弟,理應視作欺君罔上,可是現在,算學本以算術為主,其實力卻遠遠不及四門學萬一,算學掌學博士吳應龍,可否算是誤人子弟?他既是誤人子弟,又算不算欺君罔上?”
說到這裡,秦少游深深一揖,才是接著道:“這二人深受國恩,享我大周恩榮,理應為聖皇分憂,卻都是欺君罔上,臣食君之祿,眼看他們這般糟踐學務,難道還能置之不理麼?今日,臣彈劾二人,懇請聖皇處置,請聖皇明察秋毫,以正視聽。”
有理有據,可謂是字字如刀,句句見血。
而這番話卻明明是站在對方的言論基礎上,也就是說,本來這些人是沒什麼大罪的,可是偏偏,他們為了收拾秦少游,為了將秦少游碎屍萬段,現在卻被秦少游以其人之道還之彼身,事態頓時變得嚴重起來。
武則天莞爾,她已經很少露出今日這樣的笑容了。
她大袖一擺,側過身去,看向此前讓她碰了軟釘子的老者,一字一句地問:“卿以為如何?”
老者面無血色,這種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