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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
一聲巨響,竟有火星四濺,石空足有小半個身子沒入山岩中,他沐浴銀色閃電而立,絳紫色鋒芒護體,這一刻沉寂於中丹田內的生命火種驟然間復甦,一股龐大的吞噬之力傳遞出來,須臾間,那令得石空半邊身子麻痺的閃電,頓時如百川歸海一般被吸納一空。
什麼!
如石空也愣住了,生命火種居然連九天之上的閃電也吞噬,這實在是超出了他的預料,他分明感到,此時那晶瑩如血鑽的生命火種上,多出了一道道細密的銀色電痕,他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生命氣息,遠比此前強盛了數倍不止。
“怎麼會,雷之道是毀滅,怎麼會蘊藏生機?”
石空蹙眉,然而很快他又怔住了,因為看到那被閃電劈斷的崖柏不遠處,赫然有著一株雷擊木,看上去是一株古松樹,在那焦黑的樹根處,一截新生的枝幹只有拇指粗細,卻好像凝聚了所有的生機,纖柔的枝條伸向九天,一枚枚嫩黃的松針吐出新芽,散發出濃烈的生命之氣。
剎那間,石空的心湖生出波瀾,他隱約看到了遙遠的過去,一株蒼勁的古松樹生長於懸崖峭壁之上,經歷數千年而不死,風霜雨雪中掙扎,直至有一天雷雨夜,閃電劈落,粗壯的枝幹被劈斷,雷火熊熊,將一切生機毀滅。
不知過去了多麼漫長的歲月,冬去春來,一年又一年,直至第八十一年的寒冬過去。那焦黑的樹根處,乾枯的樹皮龜裂,一點嫩芽沐浴春雨而生。
“毀滅與生機,就好像生與死,陰極陽生。極盡毀滅中涅槃,這就是雷劫的意義。”
這一刻,石空的眸子前所未有的湛亮,頭頂之上,那原本密佈的雷雲一下潰散,石空抬頭看。他的目光似乎貫穿了諸天萬道,到達了一片廣袤的雷海,銀色電漿滾滾,雷浪滔天,這時。一道碗口粗細的電漿飛濺而起,謫落九天。
嗡!
此時,石空張開了雙臂,銀色電漿自他頭頂墜落,將他整個人淹沒在內。
鏘!鏘!
有劍鳴聲恢宏,石空陷入了最深層次的悟道境,煉體法在自主運轉,雷道之力灌體。中丹田內,生命火種不斷吸納,同時生出如赤霞般晶瑩的神火。繚繞絲絲縷縷的銀色閃電,滲入每一寸皮肉,再透入筋骨髓血之中。
黃庭氣海中,絳紫色劍氣也開始了一種蛻變,慢慢化成了一種閃亮的銀紫色,雷道氣息瀰漫。劍氣鋒芒中更多出了一股霸道,還有絲絲縷縷蓬勃的生機。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機非但沒有衝突,反而彼此相融。如陰陽相濟,誕生出一種驚心動魄的力量。
足足三個時辰過去,古山之巔,石空再次睜開雙眼,眼前的世界與此前再不相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天地間交織的雷道軌跡,甚至隱約可以捕捉到在隱藏在九天深處的一汪雷海,他深吸一口氣,屬於生命的氣息沁入心脾,無聲無息間,兩處鼻竅豁然貫通。
一股新生的力量在體內湧動,石空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強大,道的力量無處不在,諸天萬道,他不過初步參悟了雷之道,就生出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難以想象,那些位列中品,乃至是上品的道又會是怎樣可怕。
此後半個時辰內,石空體悟、把握己身,腦海中,那青色鯤鵬又再次縮小了一半,藉助雷道之力灌體,他原本初入大成的劍勢,又往前邁進了一大步,赫然達到了巔峰之境,甚至只差一步,就可臻至小圓滿。
當然,這也是當代青帝的念頭太過強大,融化後衍生的最精純的精神力量,正是壯大精神意志的珍貴養分,不需要日夜錘鍊,去蕪存菁,是尋常陰神丹難以比擬的。
同樣精進的,還有肉身劍體,石空分明感到,劍氣鋒芒已經初步融入了筋骨髓血之中,這是一種由外而內的強大,不過筋骨髓血的淬鍊,比之最初的血肉皮膜更艱難了十倍不止,即便有道力灌體,在石空的感應中,也只是剛剛淬鍊了近一成左右。
當然,這被劍氣鋒芒淬鍊的一成筋骨髓血,反饋是石空的,是比此前更強了一倍有餘的肉身之力,這是一種駭人的進益,甚至石空隱隱感應到,在那遊走於一百零八處竅穴的經絡中,似乎沉寂了一條條枯寂的隱脈,這些隱脈平日裡沒有一點生機,但在此時,卻生出了些許復甦的跡象。
時至而今,石空已經察覺到自己的修行之路似乎產生了一些變化,他不遵循前人路,想要開闢另類的肉身成聖路,到現在,已經隱隱有了一些輪廓,只是這樣一條路到底是對是錯,甚至再往後該如何演變,石空感受到沉重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