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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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箬呀容箬,你惦記了這麼多,可什麼時候惦記惦記你自己?為什麼我們這麼要好,你的信裡卻不曾提上一絲一毫?
傅承恩不由攬住荀瑛肩膀,輕聲道,“想哭就哭吧,別忍著憋壞了自己。”
她卻圓睜著眼睛,生怕一眨眼淚會流的更兇。他看著她的目光依然那樣溫柔關切,儘管她知道,這一切不過是一個男人愛的影子。仍忍不住問道,“你,不會如此對我吧?像沮渠牧健那樣。”
他一怔,看著她期待的目光,心裡竟有些亂,可究竟為什麼亂,又有些糊塗,或者根本不願去想。終不忍在這樣一個時刻拗她心思,低聲道,“那是自然,荀瑛。你不是我的妻子麼?”
她再也忍不住眨了眼,淚水滾滾而落,一顆心也像淚珠兒那般火熱。靠向他胸膛的時候,心中只在想,“足矣。哪怕他騙她,也是足矣。”
乾象殿內,皇帝自下了朝便一直在習字。他貫寫隸書,方勁古拙,意蘊有力,與南朝的“ 二爨”有異曲同工之趣。隸書適合碑刻,其時北魏崇道,不禁碑,故有不少御題碑文被人拓了流傳於世,就連隔江相望的南朝也有不少。
一旁小心伺候著的宗爰卻不敢大意,他知道皇帝西巡月餘,回朝待處理的公事如山,這會子有“閒情逸致”一連練字幾個時辰,怕是心中並不鬆快。想著瞥了眼龍顏,只看皇帝面色沉靜,似心無旁騖。又過了盞茶功夫,忽聽得御筆輕輕撂在案上“啪”的一聲,旋即見皇帝微微蹙眉,將那紙團起來揉了,扔在一處。宗爰忙上前,剛喚聲“陛下”,只聽他道“都下去吧。”
宗爰躬身答道,“是,陛下。”著太監宮女們依序而退,自己走在最後,輕輕關上了殿門。方轉身,看到姚妃派來打探訊息的小太監湊上來,舔著笑臉說聲,“公公!”一邊把什麼東西悄悄往他袖管裡掖過去。宗爰只是皮動肉不動地乾笑一聲,示意他跟自己出來,半天才沒來由地說了句,“現在去不是時候。”那小太監心領神會,遂就止步,自轉回姚妃處通報訊息。宗爰揣著沉甸甸的袖子繼續往前走,冷風吹過長長的宮廊,他不由打個寒顫,心裡卻被那袖子綴的十分滿意,一邊想著是否要派人去皇后那裡打個圈子,畢竟左右逢源,總歸沒有壞處。
皇帝摒退了眾人,方在案前坐下來,咬牙苦等著頭痛過去。連日來他處理前段時間離京積攢的政務,又召集眾大臣商議對新納入的北燕領土諸多善後問題,頗耗費心神,這頭痛宿疾便發作的愈加頻繁,唯有閉上雙目,想起她來時方能稍緩片刻。“木蘭……”他忍不住低喚她的名字,想起臨別前,她目光溫柔似水,同時又果敢堅毅,“放心,我定把容箬給你平平安安地帶回來!”
那如錘般的鈍痛漸漸消遁,他睜開眼睛,稀薄的日光透過那雕花窗欞淡淡掃進來,映在案頭的奏摺上,月白綾絹襯得那硃色御批更顯鮮豔欲滴。他想起前不久頒的聖旨,掐指算來,李亮攜師回朝也就在這幾日。方展開的濃眉忍不住微蹙,略提起氣來喊外間:“來人!”
木蘭等方擺脫了北涼追兵,縱馬馳騁在隴西廣袤的平原上。
“老大!”李翔命人看好了護衛容箬的馬車,從隊伍後面趕上木蘭,“你看禿毛!”
在前方充當偵察兵的禿毛此時徘徊不前,在上空兜著圈子。木蘭忽然微笑,促動疾風往前奔去,李翔也頓悟了什麼,緊跟在其後。
轉過山坳,只見一字排開黑黝黝的鐵甲精兵,凝重肅穆如他們身後的青山。那種訓練有素的剋制沉穩,沒有一人因木蘭等的乍現而妄動分毫,只那盔上的紅纓在輕輕隨風舞動著。當前一騎卻不服甲冑,更顯得那通體黑亮、額有白星的馬兒神駿非常,馬上人則劍眉星目,氣宇非凡,含笑的眼對上她的,滿是關切。是李亮!
疾風不待木蘭招呼,便直朝著雷神奔去,李亮打馬來迎,兩騎相遇均人立起來,而後被他們同時勒止,交錯著半個馬身四目相望,竟同時開口:
“出北涼可遇到麻煩?”
“六鎮可好?”
又同時笑了。李亮調轉過馬頭,與她並行,兩人低聲互述著別來近況。前方的兵士未得軍令,仍矗立如山,可一道道迎向她的目光,皆是由衷的敬佩折服。李翔嘟嘟囔囔將赴涼隊伍帶上來,跟在後面蹭光,頗受用的樣子。不妨李亮朗目輕輕一掃,立時叫他收起了嬉皮笑臉,不由自主挺直了腰板。
木蘭看在眼中,不由輕笑,“他此行雖不無小過,總算也立了功。你也就別吹鬍子瞪眼睛的啦。”李翔聞言喜逐顏開,半晌忽回味,“老大,立功就立功,什麼叫‘不無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