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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幫她打折,還叫她如果需要種子和器具的話,儘量去DIY工坊附設的商品販賣部選。
她並沒有客氣,對園藝一竅不通的她當然要物盡其用,不想問人的她專攻書籍,花了整個上午的時間研究,得知要先整理土壤、施肥之後再播種,這樣才會事半功倍。
挑好她所需的工具,選了發芽期短的松葉牡丹種子,吃過午飯,她就帶著一堆東西朝目的地出發。
豔陽下,園區那頭遊客如織,而遠在彼端的宋千容蹲在她租的小小花圃中,揮汗如雨地專心鬆土。
好嬸已經叫人用繩子拉出她租的範圍,五坪的地乍看之下很小,但當她開始用手拿鋤頭一寸一寸地翻掘時,才知道在沒有任何機器的協助下,它簡直大得像青藏高原!
蹲了一個多小時還弄不到三分之一,頭暈目眩的宋千容只好先停手,虛弱地爬到一旁的藤蔓架下休息。
她除下手套,拿起水壺喝了好幾大口水,摘下帽子揚風,吁了口長長的氣。
這裡真是個好地點,能將彩虹花田看得一清二楚,又鮮少有人經過,只是——她瞥向一旁綁在柱子上裝有菸蒂的小陶罐——這表示有人也常來這裡,她並不是唯一識貨的人。
菸蒂雖然不多,但從那個舊舊的小陶罐不難想見有人特地把它擺在這兒,並且經年累月地使用它,能夠這麼做的應該是莊園裡的人而非遊客。
無法獨佔這個地方讓她有點不快,不過轉念一想,她也就釋然了。這裡依然比其他地方隱密太多,她只要別在對方過來的時候休息就好,影響並不大。
宋千容重新戴回帽子、手套,走向花圃繼續工作,她希望今天能把土翻好、施下肥料,這樣她明天就能播種。
過了一陣,在她專心掘上時,汪嶽驥走進藤蔓架,坐在圓木上,掏出煙點燃,望向她,徐緩地抽著。
太陽那麼大,她那頂漁夫帽哪夠遮?不會跟怡君拿頂斗笠嗎?用那把小鋤頭要掘到什麼時候?不會借把大鋤頭比較快?
不對,大鋤頭她拿不動,弄不好還容易傷到腳。她應該直接叫他把鬆土機開過來,不用十分鐘全部搞定,她也不用累得半死!
汪嶽驥眸光微眯,不悅的言詞一直在腦海叫囂,他卻依然靜坐原地,不曾或動,只是藉著吐煙的動作順道紆解胸口梗塞的悶氣。
問題是,她本身就是最大的一個問題!他可以想見如果他真的給了這些建議,得到的會是什麼回應,所以他只能默默地看,捺下想把她拖離的衝動,咬牙切齒地看。
過來之前他就知道她租了這塊地,在這裡看到她,他並不意外。種東西可以怡情養性,可以強健體魄,還可以從中獲得成就感,比她老是在花田中枯坐好多了,他應該高興,但他總有種背脊發毛的感覺。
或許是她瘦得像是可以被風颳飛,或許是她那帶點自暴自棄的消極態度,當她開始做一些事時,真的很讓人心驚膽跳。
該死的,她要是願意接受別人的關心,也不會這麼讓他擔心了!
汪嶽驥剛硬的下顎更加繃緊了些。
彷彿察覺到他的存在,花圃中的宋千容突然停住動作,轉頭朝他的方向看來。汪嶽驥不動聲色,泰然自若地抽了口煙,再緩緩吐出,半眯的視線像在看她,也像在看遠方的花田,唇畔勾起幾不可見的笑。
有本事來啊,來質疑他幹麼偷窺她啊!
她靜止了好幾秒,似乎在考慮什麼,然後又回過頭繼續掘土,就像沒發現他之前一樣地專心。
這意料中的反應讓汪嶽驥低笑出聲。他就知道,要是得過來和他說話,那她絕對會選擇告訴自己他是在觀賞風景,她既然要這麼‘信任’他,那他也就樂得更肆無忌憚地把她斂進眼裡。
“可惡,哦,可惡——”花圃裡,宋千容喃喃低咒,手中的動作用力得像在洩憤。
菸灰缸的主人怎麼會是他?任何人都好,為什麼偏偏是他?!
想到他的視線可能正籠罩著她,她就渾身不對勁。
這本來就是他先發現的地方,他一定是愛這片視野才會常來,要看當然也是看花田而不是看她,湊巧,這是湊巧……她拚命催眠自己,怕要是真的忍不住落荒而逃會更顯得可笑。
突然間,那種惹她心煩的感覺消失了,她猶豫了下,鼓起勇氣回頭,發現他已經不見人影,她鬆了口氣,卻又微微地感到失落。
緊張什麼?對他而言,她也只不過是一個來了又走的客人而已。
他不會閒到追尋她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