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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的元氣循著足三陽經和足三yīn經倒灌而上,直達百會,轉而下落十二重樓,俞和自喉頭到胸腹間咕咕作響,一時間竟難以張口吐息,只覺得經脈鼓脹難當,元氣從頂門好似瀑布一般直落丹田。
這情形簡直就像是有個絕代高人甘願舍了自己一世真修,以醍醐灌頂之法,將無窮盡的真元強壓進俞和的身體中。
上有先天真火之氣籠罩,下有地脈元水之氣貫注,這一下俞和體內水火相濟,坎離調合,丹田爐鼎中真元玉液凝現如泉湧。俞和所修的煉氣術,來自那六角經臺瞑瞑中顯化的神秘金文,其jīng微玄妙之處難以言述,先能聚先天五方五行元炁煉體,後能納真元玉液浩瀚如汪洋。哪怕此時俞和的一身真元,已是尋常玉液還丹功夫大成之人的不知多少倍數,可他丹田爐鼎中依舊未呈玉液凝丹,生火煉藥之相。
真元充盈鼓盪,俞和通體舒泰,膽氣漸生。他探手一招,頭頂石縫中便有兩道劍光飛來,好似歸巢的鳥兒一般,聚在他身邊盤旋不休。
可那邊白袍人未有動靜,俞和也不敢魯莽。雙劍在手,他自忖當有一戰之力,便索xìng盤膝坐在水中,一面趁機凝神煉氣,一面瞪視著白袍人。
又過了足有半個時辰,那白袍人身體一震,自七竅中冒出滾滾黑煙來,俞和以為他這是臟腑燒盡的模樣,可白袍人脖頸間一鼓,忽張大了嘴巴,將一團黑sè的膿血噴出,這膿血見風即燃,化作一道硃紅sè的火焰,落進水裡,激起一大蓬白茫茫的水汽。
那白袍人又嘬口一吸,這蓬水汽盡數被他吸入胸中。他雙臂一攏,將那具焦黑的屍骨好似一堆松木炭般的揉碎,只剩下一個殘破的頭顱,雙掌再一合,頭顱也被擠碎,露出一個寸許見方的金sè玉符,白袍人把這玉符扔進嘴裡,咬得咯吱作響,嚼了幾下,吞進肚裡。
俞和見過那金sè的玉符!之前正玄觀的彭明被黑髮捲走時,含進嘴裡的就是此物。可憐那彭明竟被自己錯手燒成了一具焦屍,俞和後頸有些發冷,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通辰道宗的兩人,只見他們全都緊閉著雙目,似乎尚自昏迷不醒。
“幸好他們沒看見,不然自己失手殺死了彭明,這訊息若傳回彭明的師門正玄觀,只怕我難逃一場責難。”俞和心裡七上八下的翻過幾個念頭,忽然緊蹙起眉頭,“等等,這白袍屍妖為什麼要吞吃那個玉符?”
“你是不是想將那兩人也殺了滅口?”白袍人忽然裂開了嘴巴,發出宛如金石摩擦一般刺耳的聲音。
乍聽見那白袍人開口說話,俞和全身一抖,雙劍一聲長鳴,直指向白袍人的面門,“你究竟是何物?”
那白袍人晃了晃脖子,側身挺起一條腿,他膝蓋處的關節似乎已經僵死,幾乎不能彎曲,便只有靠左右搖擺肩膀來挪動腳步,緩緩的朝俞和這邊走過來。他一邊移動身體,一邊轉動雙臂和手腕,像是在舒展筋骨。那整個身體好像鏽蝕了的扯線人偶,行走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只走到俞和麵前十丈,這才停了下來。
白袍人面皮上全沒有一絲血sè,可乾癟的雙唇卻是紅得刺眼。一雙眼皮翻開,露出沒有眼黑的眸子,幾乎鼓脹出眼眶以外。
“我現在這副模樣很難看吧,其實我也覺得十分難受,四肢好像被棍子綁住了,生硬的很。”這白袍人雖只有一雙慘白的眼球瞪著,俞和卻覺得他是在死死的盯著自己,那無形的視線好似鐵索,在身上一匝一匝的纏繞起來,白袍人嘴角一歪,似乎是想擠出一點笑容,可殷紅的唇瓣掀起,卻露出一排黑漆漆的牙齒,看起來更加駭人,“俞師弟好手段,居然暗藏了先天真火,你這一身劍術也是高明得緊,起初我們可都是看輕了你。你一把真火燒了我的肉身,我便只好搶了這妖屍的身子寄居,樣子是有些醜陋,可好死不如賴活著,苟且偷生罷了。”
“彭明?”俞和腳下忍不住退了半步。
“正是在下。有勞俞和師弟還記得我這個無用之人,你們都是些驚採絕豔的人物,哪裡會知道我們這些資質平凡之人的苦痛呢?”
“你現在這是什麼意思?奪舍?”俞和絲毫沒有放鬆戒備,他心中jǐng兆大生,眼前這附身屍妖的正玄觀彭明,分明流露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我若不奪舍,那豈不是被俞和師弟你一道真火燒成了焦炭?道是禍事也好,機緣也罷,這屍妖竟然是一具金丹大成的修士遺蛻,而且靈智未醒,端是具上好的肉胎爐鼎。我不僅得了這無垢肉胎真身,那姓謝的和姓吳的還順帶把一身真元悉數送來了,這地脈元水最是煉養骨肉,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