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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起來了嗎?”
含珠坐在梳妝檯前梳頭的時候,外面傳來了男娃清脆的聲音。
含珠情不自禁彎了嘴角,剛要應他,阿洵已經挑開門簾走了進來,大眼睛轉了一圈,瞧見姐姐,立即顛顛跑到這邊,舉起手裡一朵茶碗碗口大小的紅月季給姐姐看,“姐姐戴上,姐姐戴好看。”
四喜撲哧笑了出來,手裡握著含珠烏黑柔軟的頭髮,一邊通發一邊看著阿洵誇道:“小少爺真會挑,我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月季花。”人也聰明,姑娘出孝了,昨天她對著衣櫥唸叨姑娘終於可以好好打扮了,簪花更好看,小少爺竟然記住了,早早摘了花送過來。
含珠接過花細細瞧,輕輕嗅了嗅,側頭問他,“阿洵是不是很早就起來了?”
年後楚傾不許阿洵在跟她一屋睡,要阿洵搬到前院去,阿洵不肯,含珠與楚傾一起鬨他,各種手段使出來總算讓阿洵答應了,那天含珠哄阿洵睡著才回的蓮院,結果半夜阿洵醒了,哭天喊地地要找姐姐。事後大概上了火,病了兩日,蔫巴巴的,看見楚傾就往姐姐懷裡躲,生怕爹爹是來搶他的。楚傾在兒子這兒吃了幾頓閉門羹,服了軟,讓丫鬟們把西屋收拾出來,許阿洵繼續住在蓮院,但不能跟姐姐睡一張床。
阿洵依然不高興,不過這次就算楚傾願意慣著他,含珠也不許的,柔聲哄阿洵自己睡。頭兩晚阿洵睡得不安穩半夜哭鬧,含珠就趕過去哄他,慢慢地阿洵也就接受了跟姐姐分床睡的安排。
“剛起來一小會兒。”阿洵乖乖地道,拿過姐姐的首飾匣扒拉著看,看了會兒扭頭問她,“舅母跟凝姐姐什麼時候來?”
含珠認真想了想,對著鏡子道:“阿洵練完字她們就來了。”
阿洵啟蒙的事,含珠問過楚傾,楚傾說五歲再正式給阿洵請先生,含珠閒著無事,便先教阿洵唸書練字,每天上午背書一刻鐘,玩一會兒再練一刻鐘的字,阿洵學著也不費勁兒。
“那表哥來嗎?”阿洵兩條小胳膊搭在桌子上,腦袋搭上去,小聲地問姐姐,“我想表哥了。”
含珠眼簾垂了下去。
去年程鈺說了那番近似同生共死的話後,就很少露面了,過年時他與方氏一家人來了一次,兩人隔得遠遠,根本沒說上話,而且他很快就走了。年後程鈺也來過幾次,但都是隨楚傾一起過來的,命人將阿洵帶過去,他跟阿洵待會兒就走,整整半年,她都沒有見過他。
太久不見,含珠都要懷疑那晚是場夢了,懷疑他並沒有輕撫她臉頰,也沒有體貼地為她蓋被子。
“姐姐也不知道。”含珠強迫自己笑了笑,見四喜真的要她把那朵月季遞過去,含珠悄悄搖了搖頭。除了小時候不懂事,她可沒戴過這麼大這麼招搖的花,更何況今日有客人要來。
四喜拿她沒辦法,插根玉蘭花簪子,退了開去。
含珠站了起來,想牽阿洵出去,阿洵隨她走了兩步,忽的抬起頭,一看姐姐沒戴花,著急了,非要含珠戴上,那小眼神,好像在說那是他親手替姐姐摘的,姐姐不戴就是對不起他。含珠最受不了小傢伙痴纏,沒辦法又坐了回去,心想程鈺九成不會來,妹妹與方氏又都不是外人。
就如含珠去周家會早早出發一樣,方氏在家用完早飯也領著凝珠兄妹出門了,快到雲陽侯府所在的巷子時,瞧見陳朔守在那裡,說是程鈺出門前被程敬榮叫住,要晚點過來。
“可是出了什麼事?”方氏挑著窗簾問陳朔。
陳朔不太確定地道:“應該沒啥事吧?”王爺不喜歡前面兩個兒子,平時不怎麼搭理,但也沒有找過他們麻煩,除了一些必須走的虛禮,父子間就像搭夥過日子似的。
方氏皺皺眉,放下了簾子。
蓮院這邊,阿洵練字練得心不在焉,不停往外瞅,終於盼到小丫鬟說舅母來了,阿洵立即放下筆,站到地上問她:“我表哥來了嗎?”
小丫鬟低頭道:“庭少爺來了,表公子沒來。”
阿洵嘟起嘴,有點不高興。
含珠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摸摸阿洵腦袋,牽著他去前面見客。
“姐姐!”凝珠高興地跑到姐姐身邊,仰頭瞅瞅,由衷讚道:“姐姐這樣更好看了。”
戴著那樣一朵紅月季,含珠有點不好意思,故作從容地招呼三人落座,命小丫鬟端上茶水糕點。
“凝姐姐,我又會背詩了。”人多熱鬧,阿洵進屋時就忘了不能看到表哥的失落,靠到凝珠跟前撒嬌。大概是因為含珠喜歡親近凝珠的緣故,阿洵也特別喜歡舅母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