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訪不如上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表,緊咬著下唇,篡緊了拳頭,但一句話也說不出。女孩一跺腳,睜圓了眼睛,大聲道:“我去宰了那個老烏龜!”一個乞丐懶懶的道:“宰誰啊?你一個小孩子家,被人一拎就扔八丈遠了!”女孩憤憤道:“我偏要去試試,難道讓何伯這樣白被人打了不成?他們有錢人的命是命,我們窮人的命就不是命?”她的性子顯然十分急躁,說去就跳起來轉身向廟門外衝。男孩站直身子,一把拉住她:“你想幹什麼?別什麼事都不自量力的逞強,就算你真能殺了黃老闆又有什麼用?天下間像他這樣為富不仁的在所多有,難道你能殺得光?再說殺人是要坐牢的,他們家有的是錢,轉眼就把你送上斷頭臺,或是抓了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女孩跳著腳怒道:“你別攔我,我才不管那麼多,就是要去殺了那個老烏龜!你放手,放開我!”她想甩開男孩的手,但她年紀幼小,身材瘦弱,又是個小姑娘,怎能掙得脫?男孩攔住了她,微怒道:“二孃!你再這般衝動,胡亂行事,非但不會對何伯有所幫助,只怕還會連累了大家。那黃老闆如此橫惡,乃湖州一霸,倘若鬧起事來,我們這群人在湖州再也無法立足事小,只怕全被他暗裡殺人埋屍也未可知。莫說無人替我們申冤,縱然是官府知道有我們這樣一群乞丐被殺,也絕不敢得罪黃家。你自己或許不怕死,難道要連累大家與你一起受累?” 那被叫做二孃的女孩終於沉默下來,慢慢地也不再掙扎。男孩這才放脫她的手,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一男一女兩個孩子,與破廟內的乞丐,都是四處流浪,以乞討為生,大多數乞丐,無非也是被貪官土豪所害,賣田賣地,家破人亡,爾後在乞丐生涯中相互結識,才聚到一起。男孩名叫邵天衝,他尚記得自己的姓名,卻完全不記得七歲前的事,對於自己的家鄉,父母,來歷,已然全無記憶。只知在流浪中結識這個叫二孃的小姑娘,見她年幼,孤苦無依,後來一直照顧她,與她相依為命。乞丐群中的人聚散無定,唯有他們倆從未分開。二孃對於自己的身世來歷更是一無所知,自她知人事以來,便是乞討剩菜殘羹,撿些垃圾為生,甚至連姓名也無。與她一起的一個老乞丐曾說過,她似乎排行第二,小名二孃,但老乞丐年邁,再問便稀裡糊塗,什麼都說不上來。直至那個照顧她的老乞丐一死,更無人知道她的身世。二孃素來性子急躁,喜歡惹事生非,幸而她對邵天衝的話尚且聽從,否則以她的個性,自然已衝出破廟,真要去殺那個為富不仁的黃老闆了。
暮色漸漸降臨,如血的殘陽終於要收盡它的餘暉,陸續回廟的乞丐們各自取出白天乞討所得,勉強果腹。吃完了這一頓,他們便不知還是否有下一頓,自然他們也不會多想。二孃摸出日間討到的半塊餅,遞到何伯面前,叫了許久,才見他微睜了雙眼,眼珠左右轉動一下,不知是想表達何意,便又合上雙眼。二孃無言,捏著那塊餅,怔怔的坐在地上。邵天沖走上來,握了握她的手,撿些枯草蓋在何伯的身上,在她身邊坐下。這一夜眾乞丐格外安靜,唯有何伯微重濁的喘息聲迴盪在夜色之中,上弦月猶如一彎黛眉,俏生生,冷冰冰的掛在夜幕上,將它淡淡的清輝透過破瓦投射在破舊不堪的古廟之中。乞丐們一個接一個的入睡,唯有年幼的二孃大睜著雙眼,看著廟頂的破瓦,依稀的廖落的寒星。邵天衝輾轉反側,也是難以成眠。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感到疲倦之極,漸漸閤眼。
二孃朦朧之間,似乎聽得一陣悉索之聲,陡然驚醒。她先是睜眼呆了一下,隨後想起供桌下的何伯,立即坐起,藉著昏暗不明的月色望過去,何伯依舊蜷在供桌下,只是原先清晰可聞的喘息聲已然停止,一動不動的倚著供桌。二孃心中漸漸發涼,趴在地上慢慢爬了過去,輕輕伸手在何伯臉上探了探,在他尚覺溫暖的臉上摸索了一下,卻在他鼻端感覺不到任何氣息。二孃呆了良久,慢慢跪起,坐在雙腿之上。一向喜歡吵鬧叫嚷的她,竟一反常態的安靜。廟內的乞丐都在入睡,天地之間安靜的似乎只剩下她一人。終於她扶著供桌的腿站了起來,輕輕的,悄悄的走出廟去。走出了幾丈,她開始飛奔起來,向鎮上衝去。
天尚未明,邵天衝已經醒來,想到何伯的事,心中十分痛苦,卻又充滿無奈。他輕嘆一聲,坐起身來。月色斜斜從廟門射進來,他身邊空空如也,二孃卻不知去向。他驚跳起來,四下一看,除了橫七豎八躺著的乞丐,就是供桌下蜷著的何伯,並無二孃的蹤影。他走近供桌,彎下腰去,心中覺得有些不妙,果然伸手一摸,觸手僵冷,何伯已是氣絕。邵天衝心中想到了什麼,暗叫一聲苦也,幾乎要大叫起來。他立即轉身衝出破廟,也向鎮上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