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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許書音和岑畫意照看著,雖然她們對她還算客氣,但始終並無自由,一直悶悶地坐在馬車中,有時問起公孫二孃的情況,二女總是不理。
終於有一日,公孫二孃自馬車窗內向外觀望時,看見前方一望無際的蔚藍碧波,方知他們行到了海邊。公孫二孃這才明白他們是要出海,驚愕之下問道:“我們要去哪裡?”
秋漸濃道:“自然是出海。”公孫二孃前後張望一陣,見四下裡人煙稀少,一個殘破的碼頭邊,卻停靠著一艘巨大豪華的船,有兩層之高。公孫二孃自幼在太湖邊長大,船見過無數,但多是獨木小舟或是小漁船,或是烏蓬船,從未曾見過這等出海的大船,對船身的龐大、豪華不由得歎為觀止。碼頭邊立著二男二女,畢恭畢敬地立著,卻是秋漸濃的另四個手下,林停嶽、展櫨飛、柳拭塵和柳拂月姐妹。原來他們四人一直不見,卻是在這裡準備了大船,等候秋漸濃。
秋漸濃掀開車簾,躍出馬車,回過頭,伸手去拉公孫二孃。公孫二孃當然不需要他相扶,但這陣日子以來,已經習慣他這樣扶她下車,只要他樂意,她也不敢拒絕。她一手抓著裙裾,一手握著秋漸濃的手,小心翼翼地走下馬車。這一生之中,她從未像這一陣這樣,做事如此細心斯文。一來是心情鬱郁,自然地壓抑,二來穿著秋漸濃買給她的曳地羅裙,走路也確實不便。秋漸濃見她彆扭的樣子,笑笑說:“看你穿了這麼久的長裙,總還是不習慣,那以後還穿回你以前的衣服好了。”公孫二孃“哦”了一聲,似乎並不太感興趣。
她抬頭看看,只見凌葉子的馬車在前,凌葉子已經被許書音和岑畫意扶下車,被二女夾在中間,看樣子仍然是全無自由。她想走上前去問一下凌葉子傷勢有未痊癒,但只想了一下便止步不前,黯然低著頭,一語不發地隨秋漸濃向前走去。碼頭邊的四人垂手侍立,讓出一條路讓他們上船。公孫二孃從凌葉子身邊走過時,凌葉子看見她,又悲又喜,叫道:“公孫姐姐,你怎麼樣了?”公孫二孃不答,低著頭,踏上碼頭上的舢板,一步一步地向船上走去。凌葉子呆了一呆,一股不祥的感覺油然而升,感到這些日子以來,自己雖然沒有自由,卻比公孫二孃所遭受的一切要好得多。正思忖間,岑畫意在她背上一推,喝道:“上船!”她趨趔了幾步,不情願地向船上走去。
魏棋風等人隨後上了船,將馬車棄在海邊不理,林停嶽和展櫨飛二人則去開動大船,揚帆出海。船上另有幾個舵手,從旁協助。公孫二孃站在船舷邊,遙望著海岸越來越遠,心也距邵天衝越來越遠。她清楚地知道,現在她該做的,只能是把邵天衝永遠埋在心底,永遠忘記那段傷逝的情。從前邵天衝即使不喜歡她,畢竟她還有權去喜歡他,可是如今,她連喜歡他的資格都沒有了,除了忘卻那段銘心之愛,心中還多了對另一個人的刻骨之恨。這種仇恨之情,卻將她心中的痛苦漸漸沖淡。
秋漸濃走到她身邊,一手扶著她圓潤的肩頭,輕聲說:“回艙去吧,海上風大,小心著涼。”
公孫二孃輕推開他的手,冷冷道:“不用你管。我喜歡吹海風,你讓我一個人靜靜站一會。”
秋漸濃道:“海風會將人吹黑的,你不怕越吹越黑,變得難看?”
公孫二孃笑了一下,說道:“我長的好看難看有什麼關係?就算不難看的時候也比不過凌姑娘,連你手下那四個姑娘都不及。再醜一點又何妨?”她笑得帶著幾分悽清,幾分自憐。
秋漸濃微笑道:“誰說你不如凌姑娘她們?她們不過比你頭上多些珠翠,臉上多些脂粉,身上多些綺羅而已。你若喜歡,也可以變成那副模樣。”
“我不喜歡。”公孫二孃冷冷道。
秋漸濃道:“這才像我認識的公孫二孃。乖乖回船裡吧,海浪很大,一個浪頭打來,能將人都捲進海里去。”公孫二孃轉頭看著他,想要在他臉上看到什麼似的,但他的臉上除了一絲笑意之外,看不出虛偽作做,險惡用心。反倒顯得平靜而真誠,完全不像當日那個惡魔。
公孫二孃搖了搖頭,喃喃道:“我倒真是希望被海浪捲進海里,永遠……永遠……”話雖如此,她還是很順從地走進艙內,安靜地找了個近視窗的地方坐下。
船已揚帆起航,但因船身龐大,舵手掌舵技術熟稔,雖在風浪之中行駛,仍不覺得波濤洶湧,船艙中風平浪靜,碗盞不動。艙內一應陳設華貴精緻,猶如一間高雅精舍,雖每一件擺設均價值不菲,但看上去卻細緻淡雅,絲毫不顯豪奢富麗之氣。船艙內一應俱全,除了桌椅床榻,還有兩間獨立的房間,靠近內側放著一具古琴,兩張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