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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舔了半天糖就冒出這麼一句話,真是有些無力:“好的,很好的。我那裡交通比這邊方便,你出門走五分鐘就是一個公交大站。而且樓下還有好幾家早餐店粉店,你也不用老是做飯那麼麻煩。”
“你不喜歡我做的飯?”陸晃扭頭,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驚訝和失落,但很快又轉為無波的平靜,“也對,沒什麼好吃的……”
“不不不,我喜歡,非常非常喜歡!”樓小衡忙不迭解釋,“老闆你別想太多……”
“還是算了。我得工作掙錢,去你那裡住的話小賣部就開不成了。”陸晃牙齒稍動,把糖給咬裂了一點。
“工作啊……”樓小衡飛快地在腦子裡想著自己住的地方附近有沒有正在招人的地方,這時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來電的是經紀人田凱。田凱讓樓小衡現在立刻趕回歡世,馮越廣剛從香港忙完《師兄》的宣傳飛回來,《春月秋時》的劇組成員他全都要見一見。這件事很急,樓小衡也顧不上這頭和陸晃還沒討論出個結果,只得匆匆走了。
下了坡、站在大路邊上等計程車時,樓小衡莫名其妙地老是想到陸晃吃糖的樣子。
媽蛋。什麼時候吃糖也吃得這麼色氣了。他相當惱怒,為把糖吃得那麼勾人的陸晃也為一直被那個畫面衝擊著的自己。
看著樓小衡離開,陸晃甩手把糖扔進了垃圾桶,靠在櫃檯上開始大笑。
他知道樓小衡性格有問題,但同時他也看得很準:樓小衡很嫩,連帶那點耍心機的想法都嫩得不得了。
意識到樓小衡想要凌駕於自己之上後,陸晃原先的打算就變了。一開始他是被樓小衡談及演戲的熱情打動,所以有意無意地點撥他幾下,隨後發現這姓樓的確實有那麼點天分,不僅領悟力強而且還能舉一反三,愛才的心思就這樣被勾了起來。
興趣一旦來了,就忍不住想要把他打磨得更加完美。而打磨嘛,免不了還要教訓他幾頓,好讓他那被掩藏在溫良面目下的傲氣消一消。在這打磨的過程中,如果能享受到馴服的樂趣,也是很不錯的。
陸晃對自己的把戲和樓小衡的表現非常滿意:正因為樓小衡是個不錯的演員,所以對於自己釋放出來的訊號,無論真假,他都一一契合地做出了意料之中的回應。
陸晃笑飽了,站起來伸個懶腰。樓小衡邀請自己去他家住雖然出乎他意料,但他當然是會答應樓小衡的。
為了更好地“打磨”他。
懶腰伸畢,他看到樓小衡方才站的地面上有一沓紙。陸晃彎腰把那些紙撿起來,翻到正面赫然看到了“春月秋時”四個字和馮越廣的大名。
是劇本啊……他伸指彈了彈馮越廣的名字,漫不經心地翻開封面,看到了夾在其中的演員表。
“徐朗博:丘陽飾”——演員表最上方的一行字異常醒目,陸晃突然呆了呆。
在陸晃的記憶裡,“丘陽”這個名字代表的是一個十來歲的、總是在片場用崇敬眼神望著自己哥哥的少年。
丘陽一家子都是在演藝圈裡打滾的人,他的爺爺、父親、母親在這個圈子裡的名氣和能力之大,絕對不是現在出頭的年輕人可以比較的。
陸晃還在cult片的片場裡裹著血漿、裸著後背扮屍體時,丘陽已經是年少成名的童星了。他記得來探班的丘陽總喜歡坐在監視器旁邊,夏天戴一頂鴨舌帽,露出尖俏的下巴和修長的頸脖,聲音清脆地代替哥哥發出指令,冬天就圍著條質地上乘的格紋圍巾,抱著個暖手袋,清亮目光一直緊緊追隨著舉起擴音器在片場跑上跑下的哥哥丘玥。
丘玥是陸晃見過的最狂熱也最淵博的邪典片影迷。他在好幾部電影裡任副導演一職,負責尋找願意扮演各種屍體和變態狂的臨時演員,因此陸晃才和兄弟倆結識。這個大自己十歲的男人彷彿永遠有著用不完的熱情和精力,他還告訴陸晃自己的目標是拍出一部能競爭黑鎖鏈獎的邪典電影。
談論自己野心的那一天,陸晃被丘玥邀請到他家裡做客。他和丘陽坐在客廳的地毯上看丘玥播放歷年獲得黑鎖鏈獎的電影片段。那個以沉重的黑鐵鑄造、以斷裂的鎖鏈為形狀的獎盃在他的腦海裡從此留下了極深的印記。
很快,丘玥憑著自己的努力混出了點名氣,在《第三扇窗》的片頭字幕裡,他的名字第一次出現在“導演”一欄上。雖然與另外兩個人並列,但丘玥為此興奮得連請陸晃喝了一週的酒。酒是自家釀的,很烈。兩個人在丘玥家裡吐得天翻地覆,嚇得丘陽連救護車都給叫來了。
然後就是《野獸之門》,丘玥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