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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不要糊塗,難道我們家必須死絕嗎?我們都是善良人,為什麼我們遭遇得這樣慘?她就開啟門,擦乾眼淚對爸爸說,我不死,您也別死,但是我們不能像以前那麼相處了,過幾天我會離開這裡,我還會不時地來看望您,我永遠銘記您和媽媽對我的撫養之恩,還有那許多許多的美好時光,但是畢竟現在那一切都成為了過去,我必須攜帶著永恆的疑問,去走完我自己的人生之路,您就繼續讓社會完成對您的塑造吧,我卻要自己塑造好自己……菩城雨霏那篇小說裡的小夥子就牽著那姑娘的手,讓她和他並肩站在一起,跟她說,你把一輩子的眼淚都透支了,來,我給你揩乾眼睛,啊,你不哭了,你的眼睛不渾濁了,你的眼睛裡有了蔚藍的天空,乳白的雲朵,有了春雨中的杏花,夏陽裡的枇杷,又有了秋天的金柚,冬天的蠟梅,還有了那個雖然耽誤了那家跨國公司的面試卻絲毫也不後悔的年輕人,是的,那篇小說的題目不大通順,甚至是大不通順,但閱讀文字的快樂有時真的能夠超越那些死板的規範,我不是把那小說題目寫在你手心裡了嗎,開啟你的手心,啊,淚水和汗水已經使那幾個字一個比一個淡了,不信你跟著我讀:菩城雨霏城雨霏雨霏霏2001 年3 月21 日寫畢於北京溫榆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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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金蛇(1)
煙 消
我和老韓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我們一同目睹了那個情景。
是那麼個情景:一箇中年人,很平常的一個人,不僅長相平常,穿著也平常,總之他原是最不應引起別人注意的那種人。他隔著一片草坪,走到正對著我們長椅的地方,忽然發生了變化。那可是極不平常的變化:他先是整個身子抖動起來,很軟地,像一匹布似的,從上到下,或者是從下往上,波浪似地抖動;然後他的輪廓線便模糊起來;次後他整個身體便開始煙化。這整個過程是在短短的時間裡完成的。他化成幾股白煙,那些絲絲縷縷的煙氣迅即隨風而散。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如此這般地由有化無。
信不信當然由你。可是對於我和老韓,這是親眼見。我們先是〃眼見為實〃, 後來卻〃眼見為虛〃。你也許關心我們倆的反應。我的血壓一定陡然升高或速降,因為立即感到胸悶、氣短、眼發黑,頭上身上幾處冒出了冷汗。老韓似乎一切正常,他甚至連怪訝的表情也沒有,只是冷靜地問我:〃瞧見啦?〃我用手帕揩著額頭上沁出的冷汗,點頭。
坐在長椅上,我倆半晌沒話。
我心裡飛動著思緒的碎片。也許該走過去看看,那人留下了什麼痕跡?就算是自燃吧,總也該多少留下點殘骸痕跡什麼的……可是我們離那人煙消的地方並不遠,毋庸走攏過去便能看得清清楚楚,他連個腳印都沒留下來,甚至連氣味都了無殘餘,一隻蝴蝶漠然地從那裡飛過,毫無留連之意……要不要報告什麼部門?……他是一個人到公園來的嗎?他該有親人吧?他家在何處?誰在等他回家?……我們既然目睹了他的煙消,算是見證人吧,那麼,是否也便有了某種責任?……
我不知道老韓坐在我旁邊都想到些什麼,或什麼都沒想。只聽他忽然招呼我說:〃咱們走吧。〃 老韓站起來了,我還坐著。他偏著身子,我們對視著。他用眼光問我:〃怎麼還坐著不動?〃我開口反問:〃就這麼走開嗎?〃他一條眉毛微微上挑,似乎我說的是他聽不懂的外國話。
我終於坐不住,也站了起來。老韓便開步走。我略猶豫了一下,也便走開。在走開的一瞬我朝四外望望,公園裡其他人離我們都頗遠,而且沒人朝這邊看。我們沒往那人煙消的地方去。我們朝相反的方向離開了公園。
那天公園照例很美,而且照例很恬靜。湖邊的垂釣者彷彿靜止的雕像,體現出十二萬分的黃金般的耐心。花壇裡的月季有開有謝,色澤都極豔麗,並且看上去全是一副旁若無人的表情。
就這麼走出公園了麼?
就這麼走出了公園。各自回家。
角 落
一早起來就頭沉。這是經常有的情況。一般用涼水洗過臉以後便能緩解。洗臉時我一般不照鏡子。使勁往臉上潑水,連耳朵眼裡都濺進水珠了,可是,這回還是頭沉,甚至於越彎脖子洗臉越沉。
於是抬起脖子,不經意地往嵌在牆上的大方鏡裡望。呀!乖乖!我頭頂上……那是什麼呀?!
那是兩根犄角!兩根對稱的牛犄角!
忙用手摸。非常穩定。是誰夜裡惡作劇,把這樣兩根牛犄角用強力膠粘到了我腦瓜頂上?!
反覆推敲。竟不像是粘附上去的。是從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