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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跟阿瑟卻有這樣的感覺,我們在高空向下看,我們越飛越低,就像是從高原向盆地俯衝的大鳥。
雖然我們在飛,但我總的感覺是在回家——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比如說吧,我的感覺就是自己有點像是一個什麼遠房親戚,比如堂兄什麼的,而且還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回老家的那種。——多少有點遊子遠歸的感覺。周圍的事物都是你熟悉的,你就是它的一部分,但是你跟它融不到一起去,你永遠也不能影響到周圍的事情。你就像玻璃缸裡的一條金魚那樣看著外面的世界。
34
我們飛到雲層下面了。
“真棒!阿瑟。”我興奮地叫了起來。阿瑟不等回答我,就在空中翻了幾個跟斗。我也學著他翻了一個。
“嗨,我們往哪兒去?”我問阿瑟。
“你就跟著我吧,”他回答道,“跟我下來。”
我們向下俯衝,這時我看見了許多熟悉的景物。教堂的尖頂,各個高層建築,露天廣場,還有霓虹燈廣告牌。霓虹燈全天24小時都亮著,但只有在黑夜才惹人注目,真正“興奮”起來。
怎麼說呢,我和阿瑟就是那種——在黑夜“興奮”起來的精靈。你應該常常在書裡讀到,在深夜各種鬼靈精怪都出來活動,我想我們現在也應該算作其中的一員了。想起來還真有點興奮,我已經是幽靈了。我成了在黑夜裡出沒的傢伙了。一想起這事,我就想笑,八成你也會笑,我能在深更半夜裝神弄鬼去嚇人,真不知道活人他們的觀念有多少是正確的!我會去害人嗎?我幾乎連鴨子、鵝,還有火雞都不會去嚇唬。
我們掠過城市上空,下面車水馬龍。地面到處都是嘈雜的聲音,那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我們同它之間被一個無形的盾牌隔開了,我們只能看,但不能進入這個世界,我們不能對這個世界產生任何影響。至少當時我是這麼想的。當然我這種想法事後看來也不全對。
35
“這邊走,”阿瑟對我說,“我們去看老虎機。”
“老虎機?”我不明白,“那是什麼?”
“你一會就明白了,跟我來吧。”
他在前面飛,我在後面跟著他。我們現在飛得跟一般建築物差不多高,飛過寫字樓的頂層,飛過大飯店最高一層的客房。
“哈里!”我們飛過一個窗戶時,阿瑟叫住了我。有個男的坐在房間裡,他前面的空間特別大,都可以打乒乓球了,而且還是四個人的雙打。有這麼大的房間和這麼大的桌子,看樣子他是個大人物了。不過老實說,他的行為很幼稚,因為他正在用手指頭掏鼻孔。
“我們進去瞧瞧!”阿瑟從窗戶飛進了房間。
說實在的,那個男的真沒有什麼好看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難看的一張臉。真是糟透了,要是我在學校裡寫作文,準會形容它是“最最醜陋的一張臉。”
阿瑟衝著那人叫:“嗨,榆木腦袋!你的禮貌到哪裡去了?”但他還在用拇指使勁地捅他的鼻孔,就像我們根本不存在一樣——對他來說,我們也確實不存在。這時有人敲門,他馬上裝成正在看檔案的樣子,“進來!”走進來另一個男的,交給他一些檔案簽署。他簽完字,又看了看檔案的重要部分,就讓來人離開。他又拿起筆記本開始亂畫。畫小人、玩火柴,這種事你在等得不耐煩的時候也會幹。或許這個傢伙是個大人物,因為好些檔案必須他簽字後才能生效,但是他又靠畫小人、玩火柴來消磨時間,等著5點鐘可以下班回家。
“他看不見我們嗎?”我問阿瑟。
“當然不能!”他回答說,“我們是幽靈,你懂嗎?我們是幽靈。好了,咱們走吧,去看老虎機,往這邊來。”
我們剛飛出屋子,身後就傳出一個聲音。
“你們好,小夥子!”
我回頭一看,是位小姐,長得特別好看,飛在我們後面。她看上去比較年輕,穿得也比較現代,但是沒有我那麼現代,不過遠沒有阿瑟那麼過時。
“特羅小姐,你好!”阿瑟回答道,“最近怎麼樣?”
“還不壞,阿瑟,”她說,“不必牢騷滿腹。還有很多情況不如我的人呢。”
我不明白她說的話,不過也沒有問她,我看她飛了下去,從一個窗戶中進入了大教堂。
“她是誰?”我問阿瑟。
“特羅小姐。”
“特羅小姐又是誰?”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就知道,特羅小姐就是特羅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