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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3個月前,米斯林曾給科林寫過一封信,卑躬屈膝地請求皇家基金會增加撥款,以支付安徒生的膳食費。這兩封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申請信中,安徒生有數不盡的優點。但是,校長11月份寫的這封信實際上是給自己簽署瞭解僱通知。由於對安徒生這個“令人厭惡和嬌生慣養的傢伙”極為反感,米斯林在信中的言辭過於激烈,而這標誌著他的教學與學術生涯到此結束了。兩天後,科林回了信,這封信和米斯林的信一樣簡短、直接,當然不是一樣的魯莽。在同一天,安徒生收到科林的訊息,他的生活和學習狀況可能很快會發生變化。可是直到1827年復活節,這種變化才成為現實。那是在安徒生給科林講了許多關於米斯林新的恐怖故事之後,這些故事使人膩煩,米斯林身兼老師和房東二職。故事發生在那個難熬的冬天。例如,校長現在開始省錢了,他拒絕給安徒生的房間供暖。這個年輕人凍得像茅草,像陽光下的蒼蠅一樣在小屋裡晃來晃去。同時,所有的洗熨都停掉了,飲食則像他的主人一樣,越來越讓人沒有胃口。
克里斯蒂安?沃林是學校新聘請的老師,與安徒生同齡,講授希伯來語。在1826年至1827年的冬天,他看到這種極壞的狀況,他在復活節時趕到哥本哈根,專程報告真相,與喬納斯?科林面談了米斯林的墮落和他用在安徒生身上的方法。科林已經考慮了幾個月,但那時他才讓步並採取行動。在1827年4月1日前後,校長接到書信通知,安徒生自14日起將動身去哥本哈根,已經為他在文加德斯特拉德131號(現在的6號)4樓租好了房間。在那裡,在期末考試前,安徒生最後18個月的學習將由家庭教師路德維格?克里斯蒂安?穆勒監督。他是一位年輕的神學學生,住在克里斯欽港,由克里斯蒂安?沃林推薦。目前,科林、伍爾夫和波林的家裡以及其它的家庭將輪流為安徒生提供飲食。當意志消沈的安徒生在赫爾辛格聽到科林的斡旋時,他太高興了,差點兒從教學樓的窗戶裡跳出去。當時一個同學碰巧從康根斯蓋德的通道走出來,他聽到安徒生高聲呼喊:“我要離開學校了!我要去哥本哈根了!”
解放(2)
但是,對於米斯林來說,事情只能朝著一個方向行進:下坡。幾年後,他離婚了。在此期間,赫爾辛格文法學校聲名狼藉,不再有學生註冊,學校被迫關閉。米斯林缺乏文雅、寬容和基本的社交禮儀。幾年來,這使他與赫爾辛格的所有人幾乎都發生過沖突。在赫爾辛格,人們不得不忍受這個校長,他穿著永遠髒兮兮的衣服,臭氣熏天,玻璃酒瓶伸出口袋,四處亂跑。
甚至在米斯林去世多年後,他昔日的學生仍會想起———尤其是夢到———這個以前的折磨者。在1867年,時任國家議員的安徒生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在夢中,米斯林變成了喬納斯?科林和他的兒子愛德華。這些人給作者上了一堂如此嚴肅的課,最後他醒了:
“昨晚,我做了一個討厭的夢;我仍會做這樣的夢,這完全是心理作用。我夢到自己在米斯林的房子裡,一切都是原樣,包括每一個細節,除了米斯林尖刻、輕蔑地稱呼我:政務委員先生。然而,我變了,我從學校的長椅上站起來,把書扔向他,然後離開了房間……我發現很奇怪,時隔多年,我在夢中還是經常回到那種環境。這表明他對我影響多麼深,壓迫多麼殘酷,我感覺自己多麼的無助啊!它讓人感覺自己生來就是奴隸。”
事實上,安徒生多年來透過寫作,向西蒙?米斯林“扔了不少書”。在40多年的寫作生涯中,在詩歌、小說、戲劇和童話裡的許多地方,都或多或少地提到了校長。提到校長時毫不掩飾、毫不客氣,例如在1830年的頌詩《豬》中,安徒生文雅地提到校長希臘羅馬式的大鼻子,設法用言語傷害他:“許多偉大人物變成了豬,/我們可以在希臘文和拉丁文中讀到。”在1824年至1825年,安徒生第一次真正地嘗試寫小說。在小說中,他把米斯林武裝成劊子手,把他描述成大塊頭、強壯和渾身是肉的男人,“長著非洲人的臉,塌鼻子,凸出的嘴唇,又大又厚;濃密的睫毛下面,小小的綠色吸血鬼眼睛凸出來,多麼奇怪啊。”但是,這個厚顏無恥的恐怖形象被刻畫得惟妙惟肖,不能只把它放在廢棄的小說片斷中,因此,安徒生再次把它用在1829年的處女作《阿邁厄島徒步之旅》這本小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