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外國月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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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惠要給鬱琴看她母親新買的陶製花盆，她從牆角拿出了一套，由小至大一共六個，上面刻著花卉詩文。鬱琴看到腳旁的繡球花開得正歡，太陽花也開得奼紫嫣紅，便蹲下來看了看，說：“凌老師在家裡養的花，都養得不錯。”

這時，凌維彤抱著個透明塑膠大包，從客廳裡出來，對女校工說：“這絲棉衣，你就拿去穿吧！”說著，隨手從包裡抽出，抖開來給女校工看。鬱琴瞥了一眼，感到很眼熟，心裡一怔：“這不正是範豔麗送給凌老師的那件絲棉襖嗎？”鬱琴再看一眼，清清楚楚，正是那件。——酒紅色的緞面料，織小壽字紋，散落*枝、梅花枝。婕惠望了一眼此景，也是無所謂的漠然表情，鬱琴也沒吱聲。女校工看著衣服，露出驚喜的眼神，雙手在身上擦了擦，接過來，笑道：“這麼高階的緞子棉襖。”凌維彤嘴上雖只是冷語道：“有什麼稀奇！只不過是穿過了的舊東西。”但她在心裡正怒斥道：“把我凌維彤看成什麼人了？又不是下人！”

衣服雖然看上去還好，但終歸是舊東西，接受這樣的禮物，凌維彤覺得有失身份，因此她用這種方式發洩心中的不滿。雖然看似是針對範豔麗的舉動，可畢竟她不在場，鬱琴也不會傳遞這資訊過去，看來凌維彤實際上是給鬱琴看的，一是洩憤，二是不能讓鬱琴看扁了她，誤以為對她可以很隨便，這樣才能恢復自己在鬱琴心裡的分量。

在回去的路上，鬱琴心裡對凌維彤的舉動，仍感驚愕，看來她很不滿意範豔麗送穿過的衣服給她。鬱琴覺得這事與自己有牽連似的，這麼一大包，自己一路上，上上下下，不遠萬里地揹回來，被凌維彤當著自己的面，像扔垃圾一樣送了人。自己白忙一頓，心裡也不是滋味。凌維彤身上穿著的範豔麗送的那條褲，卻是嶄新的，還帶有標籤，鬱琴記住了。　電子書　分享網站

34．第一次回國（三）

鬱琴去英國留學的護照，英國大使館已簽證下來了。她把重要的東西分寄存在兩處老師家，鑰匙放在凌維彤那裡，她走後，這房子還會有凌家的熟人來借住。凌維彤退休前曾去英國遊學過，她瞭解英國不像加拿大，不是移民國家，鬱琴雖去英國留學一年，但不可能留在那裡，她也很放心。

鬱琴一切辦妥後，離開宿舍那天，拖著行李走在墸�叩穆飛希�從兄鍾肷洗緯齬�焙斂幌嗤�鈉婷罡芯醯�顧�喚�嗤�送�舛襖戲孔櫻�誄跚鏤綰蟮慕狙糲律棺牛��偷偷廝盜松�蒞蕁！�

鬱琴順路回了趟家鄉秀城，一件件從包裡拿出禮品——這是她公派出國回銀城後，在國內免稅商店享受到的購買外國商品的優待。給家裡買了一套日本產的National　蒸汽熨斗、食物攪拌器和吸塵器，此時她心裡的滿足感就像得到禮物的親人一樣高興。鬱琴在家小住了幾天，她是個戀家的女兒，十幾年來一直保持著與母親一星期一封信的頻率，每次總有說不完的話。這會兒，回到家裡還要和母親同睡一張大床聊天，聊自己的心事，這是她感到最幸福的時光。但相聚總覺得短暫，很快她又要啟程了。

她走的那天下午，通透的長長站臺上一側，停靠著一列開往北京的列車，下面聚集著一群群送親友的人們。車廂的一扇視窗裡，鬱林在幫鬱琴放好行李。忙完剛坐定，鄰座的乘客來了，一看時候不早，他便和父母一起下車來。鬱琴從車窗裡探出頭，跟站在站臺下的鬱林說著話。她穿著一件黑色燈芯絨的秋衣，銀色的拉鍊敞開著半截，露出裡面的檸檬黃襯衣，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像囑咐孩子一般的口氣，要他在家裡聽父母的話，彷彿忘記了他如今是大人，已在市內的機關工作當公務員了。此時的鬱林都一一應允。鬱琴又不忘囑咐父母要保重身體……。

這時，夏冬從人群中擠了過來，喊道：“鬱琴姐。”又禮貌地喊過伯母、伯父。當鬱琴向鬱林介紹夏冬時，他不禁一愣，彷彿這年輕女子似曾相識；她素面朝天，有種清新脫俗的氣息，雖比姐姐活潑開朗得多，但那靈動含笑的眼眸裡，也隱含著驕傲，跟以前的姐姐頗有幾分神似，難怪她們能成為閨中好友。鬱琴熱情地拉著她的手，客氣道：“夏冬，你最近忙，還跑來送我。謝謝！”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