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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手一軟,擊出的馬鞭一挫反抽,恰恰落在蹲在地上、捂著臉頰的粗嗓門頭頂之上。就聽“啪”、“呢喲”連聲,血已經從他頭頂冒出。
兩人終於知道了厲害,—時發怔不敢吱聲。白衣姑娘返身對跟在身後的店主說書先生—拱手,道:“就此告辭。”說完,一陣香風飄過,瞬息消失不見了。
那被稱洪哥的漢子,發出夢囈般的嘆謂:“媽呀,這大白天是碰到了人,還是仙?”
只有說書先生陰沉著臉,默不作聲,無神發白的雙目驀地一開,射出令人寒慄的晶芒精光,狠狠地透門刺簾而出。
冬晨,冷意如瀰漫的殺氣,使人感到刮骨刺膚之痛。阡陌盡頭,一弓小河流水之上,石橋僵僵地橫臥著。在冬的季節裡,這原本的死物更顯得死氣沉沉。然而,石橋上卻站著兩位大活人,並且都穿著薄薄的單衣。老者稍前站一些,年輕人稍退半步站著,宛如泥塑木雕一動不動。細細聽聽,年輕人正在向老者請求什麼。
“爺爺,我們還有許多大事在身,何必與區區—女子生閒氣。再說爺爺你封劍多年,為一個晚輩破了封劍之願,豈非大大的不值。”
“夢兒,你如此為她求情,莫非和她有舊?”
“沒有。”
“有約?”
“沒有。”
“有故?”
“也沒有。”
“如此沒有舊識,沒有定約。沒有故情,什麼也沒有,為何幫著那目中無人的小女子向爺爺求情?並巳情真意切呢?”
“這……”年輕人想了想說:“爺爺,依夢兒之見,酒店小二和那白衣女子也無親無故,卻自動送上碧螺春香茗,這其中定然大有奧妙。說不定不懷好意,我們又何苦攪和進這團濁水中呢?”
灰衣老者長鬚飄動,發出了朗朗笑聲:“夢兒,夢兒,你平日白視清高,如崑崙朝陽峰頂的雪巖傲松!今日為何如此為一女子誠情苦求?莫非情網肆開,你已掉入這惱人、煩人的陷井?”
“爺爺……”
“夢兒啊,你若真看上了那白衣姑娘,就該對爺爺直說。憑你平日對爺爺的孝順,你爺爺寧願丟一次老臉,也會放過這白衣姑娘一碼。說實在話,此女風骨清秀,容貌高雅,渾身又透著一股靈瓏之氣。若是練武必乃高秀,若是習文定成大器。是個好女子呀。”
年輕人一聽,臉上頓時呈現兩砣潮紅,激動地問:“爺爺,你也中意她?”
“唉!夢兒你是怎麼說話的?什麼爺爺也中意她,該說爺爺為你也中意她。再說這個她又是誰呢?”
“她……她是……”
年輕人答不上來了。他在酒店中第一眼就感到自己註定非她不愛、非她不婚、非她不成家了。但是,她呢?她是誰?她願意和自已情結同心、仿效鴛鴦麼?她是自己終日夢中的影子,僅僅是影子麼?她……
“她來了。”灰衣老者淡淡地說。
年輕人神情一緊,注目望去。遠遠地白衣飄飄,身形悠悠,她正如天降瑤仙,飛臨人間。
他心中感到突然抽緊了,他很怕,很怕她和爺爺一言不合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那時,他該怎麼辦?想到此處,年輕人不由自主地朝前邁出幾步,想擋在爺爺身前。
“夢兒!由爺爺來。爺爺會原諒她的。”灰衣老者已晃身閃至年輕人的前面,望著漸近的白衣女子,不由讚道:“好漂亮的輕功!夢兒,她的輕功可在你之上。步法身姿像是失傳多年的飄絮步。”
年輕人定睛細看,的確白衣女子如自己的夢中情侶,腳下似有云託,步不驚塵地飄浮而來。看去像是不緊不慢,但速度比迅鹿飛馳還快。你看,沒多時她已到了橋上,放下手中拿的竹籃(裡面定然裝著她要買的酒菜吧。這酒菜送於誰吃呢?他心中不知為何翻起了幾絲酸酸之味),她跨上幾步。哦,十分懂禮貌地對爺爺行禮了。
“崑崙白前輩在上,小女子見過白前輩。”
灰衣老者正是崑崙宿老。雪地寒梟白獨行。他見白衣姑娘見禮,驚問:“姑娘,你認識老夫?”
白衣姑娘道:“剛才聽酒店老闆說書先生介紹,才知前輩乃崑崙碩果僅剩的前輩高人。”
“哦!這酒店老闆說書先生倒十分有見地?不知他說這些給姑娘聽,意欲何為?”
“沒什麼他意,只想使我略生悔意吧。”
“那麼,姑娘可有悔意?”
“就為在酒店中一杯碧螺春之事?”
“是的!姑娘可為此開罪老夫,略感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