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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玻璃屋
他蹲在窗戶的旁邊,悄悄地用眼睛透過窗戶的細縫朝裡面張望。他緊緊地咪住眼睛,用最大的力氣匍匐在地上,用手吃力的撐住身體。
這是一幢氣勢雄厚的房子,約三層樓高。後花園裡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而這些花花草草茂密的生長得以遮住他弱小的身軀,讓他隱藏在這片綠色裡。
他不過1米2,還是上個月媽媽讓他站直了靠在牆壁上用鉛筆記下這個高度,告訴他下個月他們再一起來量。
“我要長高長大,象媽媽那麼高,以後賺很多錢給媽媽。”他這麼說著,摟著媽媽的肚子咯咯的笑。
他已經一個月沒有見過媽媽了,這個月媽媽沒有來陪他量身高。他問過很多人媽媽究竟去了哪裡,大人們都支支吾吾的用怪異的神色看著他,然後告訴他媽媽去旅行,去很遠的地方,等到他長大成人,媽媽就會回來看他。
他知道他們都是騙他的,媽媽一定還在他的身邊,他可以聞到媽媽身上的味道。
有一天,伯伯路過他的身邊。伯伯的身上有淡淡的香精和著麵粉的味道。那是媽媽帶著他一起去買的麵粉,然後回來做給大家吃。他偷偷的跟在伯伯的身後,看著他走到這個家裡誰都不能進去的那幢樓。那幢矮矮的小樓好像有點歪歪的,他跟著伯伯走到門口,突然害怕的不敢進去了。他記得媽媽說,“這幢樓呀,以前住過一個怪人,任何不聽話的小孩子進去就會被裡面的黑暗吃掉。”當晚,他嚇得沒睡著。
他看到伯伯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他躲在旁邊的大榕樹後面瑟瑟發抖。
到底要不要進去呢?一路追尋著伯伯身上留下的麵包香味,那個香味彷彿在召喚他。媽媽在那裡!媽媽在那裡!他跟自己說,跟著伯伯說不定就能找到媽媽。可他是聽話的小孩子,媽媽說過,誰都不可以進這幢房子。
正當他在榕樹下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好像聽到不遠處傳來低弱的哼哼聲,好像媽媽在他睡覺時唱給他聽的歌。
他循著那些低弱的聲音,慢慢的靠近小樓而不自知。
他跳進矮矮的草群裡,腳下的小草頑強的向上長著。慢慢的,他穿過這座後花園來到小樓的背面。他看到小樓的地下不是一般的石頭砌成的,他叫他們“石頭房子”。取而代之的是比他人還要高的玻璃窗戶,一半在地上,一半比地還要低,用尖尖的鐵絲圍起來。玻璃窗戶很厚,還有花紋,看不清楚裡面究竟是什麼。但是玻璃窗戶卻開了個大約30度的角,還可以聞到裡面透出來的發黴的味道。
“求求你,帶我去看醫生。”裡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是媽媽的聲音。
他驚喜這個讓他興奮得發現,可媽媽的聲音卻充滿了哭腔,時不時地是弱弱的呻吟聲。他想起來,他在生病的時候,媽媽整晚給他扇扇子,而他發出的就是這種聲音。
怎麼辦?媽媽病了!
另一個人沒有說話。
他透過那小小的角度,看到那個人正是伯伯!
媽媽可憐的倒在地上,用手努力的拽著伯伯的衣角,可伯伯無動於衷。
他不敢發出聲音,等到伯伯離去,他才輕輕的叫著。
“媽媽,媽媽。”他還是生怕被別人發現。
媽媽虛弱的從地上爬起來,意外地朝窗邊看。等她看到自己的兒子正以怪異的姿勢趴在地上頭貼著地跟她講話時,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媽媽,你怎麼了?”
“孩子,快走。別讓人發現。”媽媽急切的關照他。
“媽媽,你是不是病了?”他擔心的問,睜大了天真無邪的眼睛。
“沒有,媽媽很好,你快點走,以後都不要來了。”她突然語氣強硬的說,“媽媽再幫伯伯的忙。”
“好吧,”他點點頭,“媽媽如果肚子餓,我給你去拿麵包吃。”
“乖…………”,這個字她說的極其哽咽。
二 遺失的記憶
自從車禍之後恩雪便再也沒有記起過去的事情,她也曾經看過很多關於這樣的電視劇。劇終,女主人公總會有完美的結局,重識記憶,也找回愛情。
剛開始看這些,是為了能夠找出什麼方法。雖然戲劇真真假假,可畢竟也取材於現實。直到看多了,便開始嘲笑這些東西,嘲笑那些看這種肥皂劇的人,也嘲笑自己。因為虛偽的不能再虛偽的情節讓她放棄了痊癒的希望。而現實中真的失去記憶的她,卻從來沒有想起來半點過去的回憶。
她的父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