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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純粹,而且,在過去我的少許女性模特之間,我已經那麼做了。不是說我單相思地愛上了誰,就不願意用她做模特,而我的模特,之所以我可以坦然面對她們的人體,就是因為我不愛她們。不是這種邏輯。這不是愛與不愛的問題,而是……面對佳葦的人體作畫,我怕傷害了那種固有的心靈和感覺。但是,佳葦說,她很怕我因為瑁黧的去世,消失在她的生活中。或者我們的感覺變味,或者恐懼。那麼,她說,只好把她的親人瑁黧介紹給我。使我和瑁黧的存在,變成她的存在。我非常納悶。既然我們都可以這樣,那麼,還有什麼理由使我們分開呢?當然,我沒有責怪佳葦,我們之間分開並不是佳葦的本意。她說,假如我在她生活中消失,無論以哪種名義消失。那麼,她說,請你一定不要放心,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來。說完這句話,佳葦哀傷的丹鳳眼,流露出了一絲恐怖。現在,做夢啊,都沒有想到,她說,原來,我把瑁黧介紹給你,是我一生中犯的第一次……不可饒恕的錯誤。不,我說。你把瑁黧介紹給我,謝謝你,繼續我和瑁黧之間那段情緣,又不知道誰把它狠狠掐斷,斷絕了我和瑁黧之間,本來就不十分牢固的生命聯絡,這種聯絡的牢固與掐斷,並不是你,也不是我能夠掌握的。
瑁黧(28)
這就是命運。
前面的河水越來越寬闊,越來越清亮。我們的遊船在小鎮城門下的河灘碼頭穩穩靠岸。天色漸晚,我和佳葦扶著裝了瑁黧骨灰盒的旅行箱,踩著河岸磨光了的石階,拾級而上。暮色蒼茫。路人腳步磨光的石欄石階,圓潤而溫暖。不小心,佳葦居然在光滑的石階上絆了一跤。她乾脆跪下來,說,瑁姨瑁姨我們已經到家。我把佳葦攙扶起來,繼續往上走。靠近河岸的石坎兩旁,是已被經年風雨剝蝕成古銅色的石獅子,代表著這個世界的陰陽兩極,雄左雌右,張嘴露出鋒利的牙,鎮守著寬闊的河面與遠山。這對石獅,已有上千年。如果大水淹到石獅腳下,那麼,這個古老水邊小鎮的災難,就要降臨。石獅的旁邊有一個寬闊的平臺,平臺背後就是那堵爬著野草青苔的城牆。這是東頭城門。城門雖然不新,但結實古樸蒼老。進入門洞,就是那條磨光了的凹凸不平的石板小路。小路兩旁,是兩排木製結構的古老的民居。多為二層木製小樓,門楣模板顯得十分古老。臨近街面的小路背後,是野花、青藤、綠樹、絲瓜、番茄和葡萄架的樂園。那天晚上,我當然不會有多好的心情來欣賞這個古老小鎮的景緻。小鎮很快就要拆遷。拆遷的小鎮將在另一座有山有水的山谷山樑上重建。新建築將保持原來的面貌,又帶著更新的時代生活活力。那天晚上,我和佳葦沒有見到鎮上的人們,佳葦的父母已經搬到新的小鎮。小鎮東門的老屋,居住的是久久不願搬離的佳葦的爺爺,瑁黧的父親。那個慈眉善目的老人,顯然,他已經知道瑁黧、佳葦和我,以及同他們家族的關係,也知道我將在這樣一個時刻,到這裡來做什麼。佳葦的父親,也就是瑁黧的哥哥,也是一位滿臉古銅色的船家漢子,江上游船打了半輩子交道的船工。他們已按照瑁黧的意願,在離這裡不遠的桃花島給瑁黧修了一個很氣派的墳墓。這個墳墓的選址和修建,都是瑁黧自己一手操辦的。顯然,她早就對她的命運有了預感。我們沒有去驚動任何人,就在第二天上午把瑁黧的骨灰用船載了帶到那片綠水繞繞的桃花島上去,請人安放。我和佳葦帶了攝像機。我們想把瑁黧的家園與樂園記錄下來。也許,錄影對我們的親人對她的思念有些好處。因為瑁黧離開這個小鎮已經很久,但她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完結。最主要的是當初她投資的房地產,也就是新買小鎮新址的土地轉手倒賣權,所欠款項還有好多沒有到位。小鎮外面長江沿線好多大的銀行,都還在追她的貸款。我覺得什麼港商銀行貸款,都似乎離現在的瑁黧十分遙遠,我們沉浸在失去親人的痛苦之中。我們沒有打擾佳葦的爺爺,那個靠在城門喝酒的老船工。我們希望儘量靜下心來,讓生活回到各自原來的位置。不過,我還是對這樣一個古老小鎮,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它處在弓背一樣的環形小島上,那裡有一大片平原,背後是遙遠的山峰,山峰和平原之間是終年綠油油的莊稼地。一條寬闊的碧綠的河水,繞過小鎮留下的那片寬闊的水域,向更遠更寬闊的下游流去,一直匯入終年蒼茫的大江。小鎮有東西南北四道城門。現在北面城門已經沒有了,只剩下東西南三面把小鎮緊緊串連起來。小鎮中,有農田樹木荷花和靜靜地流淌著的溪流,臨街的店鋪都已關上了黑幽幽的門。那些木板房和偶爾還在營業的小攤,賣著當地著名的小吃醪糟涼粉,還有偶爾在街巷裡穿過的摩托車,冒著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