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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王昭君這首歌,不是專為此刻,我和佳葦的西域流浪而唱。
柳偃子和王佳葦的流浪,也不是單純的流浪。而是一次更加艱鉅、更加漫長的採風寫生。佳葦要為碩士畢業論文《論高原K種病理預防研究與臨床實踐》收集資料和資料,偃子的《國色Ⅱ號》系列油畫作品,即將在我們國家最高的藝術殿堂展覽。他們合作完成的另一部更加輝煌的文學名著、哲學名著即將誕生,那就是土地、戰爭、女人系列小說的最後一部:
《雲雨江南》
我們應該為他們祝福——世界上少得可憐的有情人。雖然,嚴格地說,感情和命運都已經挫折累累、傷痕累累的王佳葦和柳偃子,並不可能時時刻刻,心靈都律動在一起。
驚人的訊息,陰差陽錯!最不該發生,最不能夠接受的事情,最怕發生的事情,還是終於發生。發生得簡直感動神靈,也褻瀆神靈。一個如巫似幻的訊息,來自權威公安機關歷史檔案中新發現的“文革”畏罪自殺人員,來自延安的紅色雕塑藝術家,解放前夕地下黨某省委宣傳部長,解放後某某美術學院院長易仲天的“遺囑”,來自王伯瀚等等當事人員、知情人員的指證旁證與佐證,像頭頂荷葉的柳如風,赤身裸體纏著綵綢揮著綵綢又唱又跳的魔影,帶著觀音洞紅軍臨時醫院遺址洞壁上的鬼怪圖案裡飄渺傳出。
莫尚,居然,真是來自延安的紅色藝術家易仲天,解放前夕,和某某官太太柳水英偷情生的私生子,這樣,那麼,女雕塑家易安和莫尚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哎呀!難怪,他們那麼相愛,歷經幾十年磨難與劫難,始終沒能結婚。怎麼我們真實的生活中,出現如此巧合的夢幻話劇《雷雨》劇情!周萍和莫尚,四鳳和易安,周樸園和易仲天,雖然某些角色身份稍有變換,沒有慾火中燒的女人繁漪,都驚人相似!易仲天是“文革”的時候,看到自己不敢認的兒子,莫衛青,居然也組織造反派批鬥自己,而且,居然發現自己的女兒和莫衛青談起了戀愛!然後,抱著純美如玉的教具模特維納斯,和後來光著上身,揹著偃兀走進明昌古鎮城門前大河的王伯瀚一樣,在月色迷濛的農場麻柳樹上上吊自殺!而那時比他小二十多歲的妻子,也是他的模特和學生,易安年輕的母親,也很快改嫁他人。同時,王伯瀚就是易仲天借廖佐煌之手殺害,除掉了王伯瀚,他好名正言順擁有柳水英。你看,事情簡直荒唐之極!聽到這個訊息的易安,那時在香港,她和莫尚曾抱頭痛哭了幾天幾夜。他們都大病了一場。他們都從藝術的角度,懷著深深的感情,曾為柳水英、柳水靈和老商畫過像雕塑過作品!他們把堂皇居室裡能找到的所有油畫雕塑作品,都摔得粉碎砸得粉碎撕得粉碎。他們也整天瘋瘋癲癲,簡直生活在一個魔幻巫術的世界裡,完全沒有了成功商人和海內外著名藝術家的氣度和風度。他們號啕大哭之後仰天發問,為什麼,不知是哪一輩人造的孽,要由我們這兩個相戀而不能相愛的可憐苦戀人來承擔?他們試圖聯合找誰控訴,或者把誰告上法庭。或者,如果不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也就是徹底推翻這個可怕的事實,他們就將攜手走向風平浪靜的維多利亞港灣跳海自盡。當然,這是他們聽到這個驚人訊息之後的一種反映。還有一種反映是,不知是莫尚,還是易安,在醫院裡躺了十天半月,終於大呼一聲:
聖湯(3)
“解放,解放了啊!變天了,變天了!”
居然,這對苦難的同父異母兄妹倆,頓時歡呼雀躍!
他們埋葬了幾十年的心裡疙瘩終於解開。他們不再為誰苦等。他們終於能夠以完整的心靈放棄對方,去追求各自的幸福。於是,易安打點行裝,到歐洲,到巴黎,到雅典,到威尼斯……遊歷。尋找人類最根本最純淨最美好的藝術源頭。她的畫和雕塑在西方世界獲得了極高的讚譽,她現在已經是世界級著名雕塑家,巴黎、北京和紐約,都有她的現代藝術工作室。當然,她身邊也有了一個剛勁壯實的男人,比她小三十多歲,是她的模特學生助手和經紀人。不用說,就是勉強滿足情慾的情人,扎著小辮子,屁蟲一樣跟在她的身後,搞雕塑,辦展覽,出席各種各樣的關於自己藝術的新聞釋出會、記者招待會,接受電視臺藝術欄目的專題採訪。他們不可能結婚。易安已五十多歲,無論生理,還是心理,都不可能再和誰一起產生飽滿的慾望,火熱的愛情。她終於完全承認,她的情感已如尼女的某道,開不出半點玫瑰的花朵。無論她們個人生活怎樣,我都為她現在的生活祝福,是誰奪去了她大半生的生命?我期待著她人生和事業,會在黃金年華里出現新的輝煌!至於莫尚,已和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