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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名的畫。伊嘎喜歡寫詩寫歌詞,還會彈吉他,邊彈邊唱、邊走邊唱。詩畫同源,我告訴伊嘎。本來,伊嘎在他們家開辦的彝族山寨風味美食“大渡園”忙著業務。娜木措說完,把我交給她的弟弟,嫣然一笑,閃進她們那個山寨爬滿葡萄藤山核桃林中的美食園。我也覺得,在大渡河安順場如此厚重、開闊而又蒼涼的生死絕地,和娜木措如此美麗、苗條而又輕盈的少數民族姑娘一起遊歷,也許是一種罪過,或者,在重複一種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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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王劍(2)
好在,我和伊嘎不用介紹就交上了朋友。伊嘎說,我看得出來,你對這裡的一切,感情很深。
我說是的,差不多魂牽夢繞了我半輩子。二十年前,我畫過它,可是,我沒有親自來過。伊嘎熱情地當我的導遊。他說他樂於把這一切告訴遠方來的客人。他說,我愛我的家鄉,我愛我家鄉這片山水上發生的一切。
“據傳,石達開並沒有死,他的一個王娘,騎著白馬,帶著他的兒子,從太平軍進入安順場的那個山埡口,飛馳遠去,化作一朵白雲。”
想象多麼美麗!
“據傳,月明星稀的夜晚,大渡河上打漁的漁民,翻船落水,被穿一身白衣服的高大漢子,救上來了。那個高大白衣漢子,就是石達開。”
傳說多麼神奇!
瘦高的伊嘎,披一頭長髮,黑紅臉膛兒,小亮的眼睛,說話生動熱情。他不停地抽著煙,和我走在當年老街的石板小道上,兩旁的街面已經破舊。老牆上還寫著“某某某萬歲”、“領導我們事業的核心力量……”和“鬥私批修”等標語。墨跡已經斑駁,但還很頑強地宣示著標語的意義。他說,這裡的老百姓不肯抹掉那些標語。在安順場百姓心中,石達開是悲劇的神話,紅軍是英雄的神話。而神話總是不容隨便修飾和修改的。我們在悲劇和英雄的神話氛圍中徜徉。他帶我走進一堆錯落的平房。野核桃樹叢中挺立著當年指揮所。那是一幢結實暗黃的炮樓。透過炮樓頂端望過去,遠遠地望見對面遠山山腰守軍的炮臺,他說:
“歷史,有時,還是很充滿人性的。”
在如此詩情畫意的歷史風景中神遊,青年詩人伊嘎點石成金,詩意橫生,好像和他的年齡不太相稱。他說,炮樓本來是民團守軍的據點。紅軍來了,據點做了炮樓。每年春天,炮樓前面都有一叢杜鵑花開。這裡的杜鵑,是來自井岡山的種子。炮樓旁邊那排低矮的木板房,是當年民團的廚房。紅軍來那天晚上,民團團長從廚房裡翻出來逃跑,摔斷了雙腿,後來被他的部下背過了河。佔領安順場這座小鎮,紅軍沒有費一槍一彈。那時,朱德總司令已經很累了,他還到廚房裡來坐在桐油燈下,給紅軍廚師們講石達開的故事。故事講到一半,紅軍老廚師從外面屠宰場撿回了一副豬肚和腸子。朱德高興地站起來,抓過豬肚腸子說,好玩意兒,好玩意兒哩!你這江西老表一定不會炒。趕快把它洗好,用鹽和石灰多搓幾遍,然後由我來炒,還要放辣椒。邊說邊往肚子裡吞著口水。然後再接著講石達開的故事。那晚的豬肚子,“朱毛”吃得津津有味。他們邊吃邊說,吃了這副豬肚子,明天過河就有望了。果然第二天,紅軍先遣隊成功渡過河,豬肚子的作用可大啊。可現在誰還看得起豬肚子?伊嘎一席話,給了我驚人的啟發。我也覺得創造歷史的人,儘管驚天動地,也還是人啊!我想可能“朱毛”是一個神話,但是,神話也有它的人性基因。我記起了那個戴耳環的小夥子,出租司機阿果,他說朱德從瀘定橋上走過來,已經很餓了。瀘定城中,一個九十多歲的老太太,把飢餓的朱德叫進她的家門,炒了一碗蛋炒飯給他吃,於是,朱德精神大振,決定,老人家,我們就把你這裡作為指揮所。於是,老太太的那幾間平房,就成了中國革命戰爭的紀念地。我想,這些傳說不可能進入歷史。不能進入歷史的,我相信它們確是一種鮮活的歷史真實。正如大渡河裡的魚腹中,能夠剖出一把“翼王劍”一樣,看似荒唐,卻閃耀著心靈與歷史,甚至萬能的上帝,兒童般的率真。
掩映在山核桃林中葡萄藤架下的“大渡園”,裝置簡單,一池碧水。伊嘎抓起一條四五斤重的大渡河鰱魚。我湊過去看,果然,鰱魚又白又亮,青青背脊上的翅刺十分扎手。眼睛鮮亮,頭部有塊黃黃的色斑。伊嘎操刀在木盆裡剖魚。我蹲下來,準備驗證伊嘎的話。剖開鰱魚白白的肚子,從堅硬的頭部和兩腮之間,伊嘎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丁字形的長長的魚骨,揚在手中。我接過魚骨看了,硬硬的,似乎還有劍把。陽光透過葡萄藤架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