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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她是透過另外的渠道,打聽到我工作的這個藝術殿堂——西嶺畫院的地址。她說她已經從遙遠的庫阪兵站,考到了我們這個城市那所著名的軍醫學校,她依然學護士。她說她要努力地學習,學好之後回到那個遙遠的兵站去。如果可能,她告訴我,她想到最遙遠的崑崙山。說起崑崙山,她總是一臉神聖,一臉聖潔。她已經隨醫療小分隊,上過兩次崑崙山,到邊防哨卡巡診。隱藏她心中的崑崙山,皎潔的月光女神!並不如我曾想象過的那樣空曠遙遠。淺藍色的天空下,綿延起伏,莽莽雪原,望去像一場聖潔的夢。我曾在電視上看到這樣的畫面,海拔幾千米高的銀色世界,惟餘莽莽,終年積雪,如詩如畫,天空的雲彩和大地上積雪,交相輝映,總有夢幻般的光芒隱隱升起。遠遠望去,高高的雪山,在湛藍的長空襯托下,顯得那樣的幽雅,像姑娘淡淡的眉頭,靜靜地泛著鉛色的光暈,不是紅色,不是紫色,不是黃|色,而是似乎有光似乎又沒有光的那種聖潔無瑕。我想,那可能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我只能為這樣的地方,感到心靈的震撼和由衷的讚歎。我想,這是詩人筆下的崑崙,畫家眼中的崑崙。佳葦告訴我,她們的醫療隊搭乘的是過往兵站的車隊。高壯結實的軍車,馱著軍用物資在茫茫的雪山中摸索前進,像蝸牛一樣慢慢蠕動。長長的溝壑、無垠的雪原、高聳的山脈,他們的車,慢慢爬上去,又小心開下來,一天也走不了多遠的路程,處處冰碴,道道關卡,險象環生,萬丈深淵。懸掛在頭上冰川,像冰冷的利箭,層層疊疊的雪原,又像蔚藍的海。不過,它們隨時都可能吞噬這個車隊。那是如詩如畫的夢幻之旅,也是一場生與死的搏鬥和較量。我想,這就是我們常常所說的現實與夢幻,存在與虛無的距離。她說,雖然是一種探險,但沒能去趟崑崙山,真是遺憾。畫家在那裡可能獲得任何地方也不可能得到的靈感。
“看到你的朋友,剛強了嗎?”我問。
“當然,他已經由班長升為排長,不過,提排長也經歷了一場波折,還是很大的波折。她說,當初到邊防線上太艱苦,他身子單薄吃不消。他在邊防線上開山築路,放炮架橋。他餵過豬,當過炊事員,被推薦去學開汽車,會開車了,還把他調到最高最偏遠的邊防線上去當連部的通訊兵。他們的哨卡,在我們國家和阿富汗的交界處,從那裡可以看到異國山水駱駝土地和清真寺。早晨,或者傍晚,可以聽得見穆斯林的教民們,在寺廟裡唱出的歌聲。甚至看得見乾燥的土坯上留下的那些堅硬的褐色馬糞。中午,一隊駱駝在蒼黃的山巒間悠然走過。黃土、怪石中,也能看到粗槐、細楊和類似於戈壁灘上長出來的駱駝草。”
講述這些的時候,我看到佳葦一臉的真誠和嚮往。對這麼一位來自雪域高原的學醫的姑娘,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應該,而且已經有了更純潔的友誼。不應該去傷害這種純潔。何況,在更加蒼茫的西北邊陲,有她心中的男孩,不過,他是戰士,他們都是戰士。而我,作為戰士,怎麼能夠去傷害同時作為戰士的少男少女的心?何況,佳葦還給我介紹了她的那個名叫瑁黧的小姨,雖然,我差一點就告訴她,那個叫做瑁黧的女人,可能我們不僅僅認識。我想,給我介紹瑁黧的目的,是不是她想從另一個角度、用另一種方式告訴我,我和她之間,就只有保持那種純潔的友誼的情分。我也只好接受這種友誼和情分。佳葦似乎已把我看做是她的親人。她說她崇拜知識,崇拜文化,喜歡寫作,而且以後也可能喜歡上畫畫。但是,她說,也許我絕不能成為作家和畫家,還是學醫吧,好好學醫,以後再回到雪域高原去。不過,我想,認識了你,對我的人生和眼界,也開拓出了一片新境。使我知道了世界上還有那麼一些人,像你一樣,為了理想和夢想而生活。“努力拼搏”,原來,我心想,只是一句口號而已。現在,接近兩年的當兵生活告訴了我,我們生活在群體中,尤其是軍人這個群體,哪怕是荒原,人煙稀少;哪怕是邊關,草木不生,可是,每天的太陽昇起來,太陽底下軍人的生活,每天都是熱氣騰騰的,你要是稍稍不努力,訓練呀,業務呀,第一聲哨音響起,如果你趕不上,突然一下你就會感到落到別人後面了,而一旦落後,怕就很難趕上來。
佳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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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西嶺畫院大門右側遒勁的麻柳樹前,她不緊不慢地說完了這些話,末了,抬起結實的右手,不經意地掠掠遮住小半片臉的清秀的趙一曼式的齊耳短髮,瀟灑地往後甩甩,揚起一張紅撲撲的臉膛,明澈眸子裡的兩粒油亮的眼珠,直端端地望著我,沒有笑意,也不再有殷紅的羞赧隱隱泛起。啊,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