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 152 章 (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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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明你沒有想清楚,為何聖人能夠坐鎮天地,這才是根本所在,這才是脈絡的線頭,順序的起始。在那之後,再來疑惑為何仍是被外力摧破,被看似不講理的外來人,用拳頭打贏了講理的。至於為何我要說‘看似’,就更復雜了,以後有機會遇到了切實的事情,我再來與你們細說,不然你們只會越來越覺得一團亂麻,好像處處是道理,結果人人不講理。”
馬篤宜點點頭,“好的,拭目以待。”
陳平安卻笑道:“可是我希望不要有那個機會。”
馬篤宜愈發迷惑。
陳平安緩緩道:“我們親眼見過了石毫國的家國不幸,唯有詩家與英雄幸,亡國之音,悲憤之言,與那些亡國殉國之文臣武將,最容易被史書記住。我們也走過了梅釉國,更多還是勤勤懇懇的老百姓們,牢牢騷騷的文人墨客,過著還算安穩的日子,你說石毫國和梅釉國哪個更幸運?”
答案顯然而見。
慷慨赴死,終究是不得已而為之,不後悔,不意味著就是不遺憾。而好好活著,哪怕活得不那麼愜意,始終是世人最樸素的願望。
陳平安笑道:“我們不知道很多簡單的道理,我們很難對別人的苦難感同身受,可這難道不是我們的幸運嗎?”
哪怕是再好的好人,也無法對別人痛徹心扉的苦難,真正感同身受。
當年在綵衣國胭脂郡,手持柴刀的少年趙樹下,死死護住的那個小女孩,為何唯獨願意相信陳平安,因為孩子往往更赤誠,對於苦難更敏感和更難抵禦,那個暱稱鸞鸞的小女孩,是在境遇更加接近的陳平安身上,她感受到了相同的悲歡離合,而不是因為當時在孩子眼中,陳平安就一定比
身旁那位同樣是好人的少女,更好。
這會兒,馬篤宜和曾掖面面相覷。
陳平安最後神色平靜,說道:“可是這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幸運,到底從何而來,難道不應該知道和珍惜嗎?當所有人都不願深究此事的時候,大難臨頭,便不要訴苦喊冤了,老天爺應該不會聽的吧?所以才會有在那神臺上倒坐的菩薩吧?不過我還是覺得,讀書人在此關頭,還是應該拿出一些擔當來,讀過了比老百姓更多的書,功名在身,光耀門楣,享了比老百姓們更大的福,就該多挑起一些擔子。”
陳平安雙手輕輕放在椅把手上。
當每一個人都坐姿不正,怎麼舒服怎麼來,卯榫鬆動,椅子搖晃,世道就要不太平。所以儒家才會講究治學修身,務必正襟危坐,君子慎獨。
看過了書簡湖,是那麼失望。
可是當陳平安離開書簡湖,走了更多的路,想了更多的事情,反而又沒有那麼失望了。
經過短暫的兩天休憩,之後他們從這座仙家客棧離開,去往梅釉國最南端的版圖。
在南下路途中,陳平安遇上了一位落魄書生,談吐穿著,都彰顯出不俗的家世底蘊。
當時梅釉國書生對仕途心灰意冷,又不缺銀子,便僱傭了車馬僕役,一起陪著他遊歷險幽山河,結果其中有人見財起意,與其餘兩人合夥謀財害命,差點就要將喜歡聒噪吟詩的書生推下山崖棧道,若非有位心善腳伕死命攔阻,估計都等不到陳平安出手,書生就那樣沒了,事後家族連屍骨都未必能夠找到。
陳平安攔下後,詢問書生,如何處置那些車馬僕役,書生也是個奇人,不但給了他們該得的薪酬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