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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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如昨,40℃的高溫,驕陽似火。重慶的這個夏天和初秋,立在任何一個角落,都是火辣辣的,仿若熱鍋上的螞蟻。火爐一樣的山城,遭遇了百年不遇的乾旱。城市,鄉村,人,牲畜,飽受著一日又一日的熬煎。與旱情抗爭著。
站在橋上,遠眺古鎮。那些吊腳樓,有些破敗,參差不齊,在陽光下,像一首唐詩,泛著古老的韻腳。拋開那夥驢友,靜靜地,獨自一人,在古鎮的街上走著,看著,體悟著。頓時,腳步慢下來,心情散下來。一切,都那麼緩緩地。人生,在這一刻,好像迴歸了本真。曾經聽朋友說,到了這裡,就不再有城市紛亂的緊張。的確,如此。
街邊的一隻花貓,躺在背陰的地上,半眯著眼睛。一副旁若無人的閒適。我觀察它,有很肥美的身子,以及極耐看的花紋。它的慵懶狀,使我覺著它的原始的捕鼠本領,恐怕已經褪化了。人也好,動物也好,一旦養尊處優慣了,就會忘記許多,尚失許多。
2.那些一捏即碎的焦黃
山坡上,一簇簇,一蓬蓬,焦黃或者枯死的莊稼、雜草,以及樹葉,慘不忍睹。農田裡,龜裂的土地,和一叢叢,一片片匍匐的水稻,觸目驚心。一派死氣沉沉的黃。那些夏天的蔥綠呢?那些蓬勃的生機呢?那些繁盛的花或者累累的果呢?所有,都冷寂於虛無。因了這個乾旱的季節。
是這個夏天,農村旱災的紀實。這僅僅一個片斷,一個縮影。冰山一角。中山鎮,還不是重慶旱情最嚴重的地方。至少還可以保證人畜的飲用水。算是阿彌陀佛了。
生長在河邊的竹林,是惟一繁茂的綠。使這個大旱的古鎮有了養眼的地方。竹林和古鎮,倒映在如鏡的水面。惟美得不可以形容。偶爾的風,拂過青青的竹葉,沙沙作響。時有時無。你聽出是音樂,便是音樂。你聽出是雜音,便是雜音。是,或者不是,全憑當事人當時的心境了。
一棵小樹,纖細的樹幹,早已枯死。樹枝上,寥寥幾片黃葉,孤獨得像受傷無助的鳥兒。頂著落日,我佇立在它的面前。將一片乾脆的葉,小心摘下,用手輕輕一捏,它即刻粉身碎骨。像這樣的焦黃,放眼之處,比比皆是。
一片葉碎了。一蓬草枯了。一棵樹死了。一地莊稼沒了。站在它們面前,誰能熟視無睹,不心酸呢?
3.坐在古鎮的黃昏裡
黃昏時分,古鎮上說書的人不講了。聽書的人也散去了。我來到那塊空寂的壩子,找了一張竹椅坐下,感覺自己就是這裡的主人。
我的思緒,像蝴蝶一樣翻飛。
飛到遠離了乾旱的古鎮的冬天,下雪了。我坐在黃昏裡。
之前。有一些鳥歸
有一些風,靦腆地
走來走去
之後。有一場白色的風暴
以一種奔的姿勢
擾亂時間
下雪了
我坐在黃昏裡
如一片無人打擾的白
一位老人,從古鎮的那頭過來,步履如飛,轉眼就消失於我的視線。如此幹練的老人,並不多見,十分難得!
此時,我想到了另一位老人,他的友善,也教會了我對別人的友善
那天,下班回家,公交車上,稀稀朗朗只有十來個人。我仍習慣性地坐在右面車廂第一排的臨窗位置。
快到第一站了。我遠遠看見,站臺上的冷風中,站著一位老人,手捧一束臘梅。車,慢慢停妥。老人行動遲緩地上車,順勢坐在我旁邊。我側過頭,仔細打量他:大概年過古稀了吧。著厚厚的中長羽絨服,戴了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和一副寬邊的眼鏡。皺紋縱橫的臉上,佈滿了從容和安祥。老人的衣表告訴我,他充滿了學問。也許,他曾經是一名人民教師。
臘梅的芬芳,頓時瀰漫了整個車廂,又離我最近。好久沒接觸到梅香了。兩週前,辦公室有一束,只可惜,被空調的高溫整天煎烤,僅香了幾天,便迅速枯萎。久違的梅香,近在咫尺,我盡情呼吸著,像缺氧者享受氧氣一樣。對身邊的老人,心裡充滿了感謝。那束臘梅,大部分已綻開笑臉,極少的幾朵還含苞欲放。老人似乎並未在意,像在思考著什麼,目光如炬地望著前方。
車在第二站時,湧上來一撥人。最後是一位老婦,左手提一袋水果,右手拽一個約莫5歲的小孩。老人立即招呼老婦:大嬸,來,坐這裡吧!他剛起身,卻被左面車廂的一個小姑娘搶先讓了座。老人微微一笑,復又坐下,旁若無人,目光依舊。老人讓座的情景,使我產生了敬佩:他不僅知書,而且達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