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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觀音端著一碗紅棗羹消無聲息的走到李建成近前。
李建成聞到了熟悉的薰香味,放下了文書,仰起頭,目光溫柔的看向鄭觀音。
“有事?”
鄭觀音點點頭。
李建成處理文書的時候,喜歡清靜,一般鄭觀音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一但鄭觀音在這個時候出現,那就說明有事。
“四郎從掖庭宮提走了竇建德幼女。”
鄭觀音柔聲說。
李建成一愣,“竇建德幼女?他提竇建德幼女做什麼?”
鄭觀音緩緩道:“有人看到,四郎提走竇建德幼女後沒多久,竇建德的國子祭酒凌敬出現在了宮裡。”
李建成瞳孔一縮,“他是瘋了,敢觸父親的眉頭,他不知道父親已經恨死竇建德了嗎?”
鄭觀音沉吟道:“我看他不是瘋了,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說到此處,鄭觀音還不忘提醒李建成,“你別忘了,就在今天晌午,他逼著你殺了薛寶。
我們這位四弟,跟之前大不相同了。”
李建成眉頭皺成一團,雙手揉著太陽穴,道:“我還以為他只是一時意氣用事……”
在李建成眼裡,李吉一直是一個幼稚的弟弟。
李吉問他討要薛寶之舉,也被他當成了意氣用事。
薛寶並不是李建成安插在齊王府的。
薛寶是主動找上李建成,說要為他效力的。
在薛寶出了事以後,李建成死保薛寶,也是做給其他為他做事的人看的。
李建成並不在意薛寶的死活。
也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現在鄭觀音提起此事,又將此事跟李吉的反常聯絡在一起,讓他不得不多考慮一下。
“他要是意氣用事,我去找他的時候,他一定會看在我的薄面上放薛寶一馬。
可他沒有。”
鄭觀音提醒。
李建成皺眉道:“你去武德殿見他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同?”
鄭觀音略微回憶了一下在武德殿見李吉時候的樣子,緩緩道:“比以往少了一些張狂,多了一些沉穩。
目光沒有以前那麼飄忽不定,反而多了一些堅定。”
李建成若有所思的道:“如此說來,我們這位四弟還真是不一樣了……”
李建成側頭看著鄭觀音問,“武德殿最近有沒有添什麼新人?”
鄭觀音知道李建成在問什麼,微微搖頭道:“沒見到有什麼四郎在意的新人。”
“那元吉為何會變得成熟了這麼多?”
李建成並不覺得李吉被人掉包了。
在這一座數萬兵馬拱衛的太極宮裡,還沒人敢在他的兄弟身上做手腳。
所以李建成將李吉的所有變化,都當做是成熟了的表現。
“臣妾猜測,應該跟十幾天前的雷擊有關。”
在李吉性情大變之前,唯一發生的值得關注的事情,就是雷擊。
李建成點著頭道:“雷擊之後,幡然醒悟,也在情理之中。
我因為他分屍陳善意的忤逆之舉,不願意見他,沒想到他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鄭觀音苦笑道:“四郎成熟了可並不是一件好事。”
李建成目光一沉,“裴寂之前誇讚他變聰明瞭,說他能擔當大任。我還以為是裴寂故意將世民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為我緩解壓力。
如今看來,裴寂是真心誇他,而不是為了幫我。”
鄭觀音點點頭,“他招攬凌敬,必有所圖。”
“呵……”
李建成嘲諷的一笑,“我們兄弟,能圖謀的還能有什麼?
原以為只有世民跟我爭。
沒想到元吉也想跟我爭。”
李建成盯著鄭觀音自嘲的問,“我這個兄長是不是做的有些不稱職?不然怎麼會這麼不得人心?”
鄭觀音憐惜的看著李建成,“不是你這個兄長做的不稱職,是人心思變,是你手裡的東西太誘人,沒人能頂得住誘惑。”
李建成沉默了片刻,“世民我壓不住,沒理由元吉我也壓不住。
你差人去告訴尹阿鼠,就說元吉招攬了竇建德舊部,他知道該怎麼做。
再差人將幷州的所有文書一併送到武德殿去。
元吉既然長大了,成熟了,那就沒理由再讓我幫他處理封地上的政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