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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這靈堂裡,她會害怕的。”
桐娘又冷冷瞥了平娘一眼,然後又轉過頭來,對薛宸溫柔說道:“小姐,這棺木中躺的是夫人,你的孃親,不用害怕,外頭事多,老爺說了,讓奴婢和平娘一同負責,奴婢們這就出去做事了,你一個人在這裡好好的,行嗎?”
薛宸又看了一眼依舊不太想走的平娘,只見桐娘扯著她的胳膊就往外拽,在跨過門檻的那一剎那,桐娘竟然還偷偷的捏起了兩指,在平孃的胳膊內側狠狠掐了一下,痛的平娘臉都皺起來了,可生怕薛宸看了害怕,竟然生生的忍了下來。
待她們走後,薛宸才在這個靈堂中四處打量起來,到處都是白幡藍綢,頂上掛著鮮花簾子,靈臺後面就是停放的棺木,薛宸眼睛一熱,抬腳往後面走去,她的身量也將將就是被擱置在凳子上的棺木高度,踮起腳來的話,正好能夠看見棺木中的情形。
棺木還沒有蓋棺,棺中人該是死了沒多久,一個穿著並不那麼花哨壽服的女人安詳的躺在裡面,臉上蓋著一塊方方整整的白布,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可是在這一刻,薛宸並不害怕,她甚至想抬手去揭開那塊白布,看一看下面毫無氣息的臉。她不知道現在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接下來她會看見什麼,其實這就是個夢,揭開了白布,看到的會是自己的臉吧。她已經死了,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才會見到桐娘和平娘,所以,這棺木中的人,肯定就是她自己了。
帶著這樣的疑問,薛宸又走回靈臺前,將四五個蒲團全都拿過來疊在一起,讓突然變矮了很多的自己,站上去,一手扶著棺沿,一手就伸入棺木中,揭開了那塊白布。
冰冷的觸感彷彿刺痛了薛宸的心,棺木中安靜躺著的女人,有著一張和她的孃親相似的臉……事實上,薛宸已經有些不記得自己孃親的模樣了,但她可以肯定,這個人真的就是她的孃親。
雖然還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薛宸的鼻頭竟然難以控制的發酸,眼眶熱了起來,不消片刻,熱淚就滴落在棺木中人的華麗壽衣上,嘴裡吶吶的喊出了這個縈繞在她心頭好多年的字眼:
“孃親。”
可是這一聲,諸如往日的那些喊叫一般,再也沒法傳到這個女人耳中了。
眼淚不住的往下,薛宸實在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回事,她不是剛剛嚥氣嗎?躺在這裡的死人不應該是她嗎?可為什麼會是死了二十多年的孃親呢?可不管怎麼樣,她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鏈一般,怎麼都沒法止住。
靈堂門口傳來腳步聲,一個穿著白底黑布鞋,上頭彆著一塊麻布的男人腳走了進來。衣襬往上是素白無暇的,薛宸看到了他,這個在她十四歲那年毀了自己名聲,給家族蒙羞的那日開始,就對外揚言和她斷絕了父女關係的男人。
薛雲濤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比薛宸的印象中要年輕了不少,她記得她最後一次見薛雲濤的那面,他兩鬢斑白,說不出的嚴厲憔悴,那個時候,他已經是青雲直上的二品大員,她也成功嫁入了長寧候府,成了侯夫人。
看見這樣的薛雲濤,薛宸的內心比見到剛死去的孃親還要震撼,薛雲濤一進門就看見自己的長女爬高,站在棺木邊上流淚,再沒有比一個父親,看見自己的女兒哭亡妻更叫人心疼的畫面了。那張肖似亡妻的臉上滿是悽絕,薛雲濤第一次這麼強烈的感覺到,自己這個父親做的那樣不稱職。
走過去之後,將一動不動盯著他的薛宸從棺木前抱起,意料之外的單薄讓薛雲濤的心中又是一軟,溫柔的讓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而他越過女兒,看見罩在亡妻臉上的白布已經被女兒掀開,那一瞬間,饒是他鐵骨錚錚,亦難再忍住內心的崩潰,抱著單薄如紙的女兒,失聲痛哭起來。
而薛雲濤的痛苦,是薛宸始料未及的。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的父親,根本不愛母親,因為父親是個有大出息的讀書人,可是母親卻只是一個商家之女,除了會看賬本之外,連大字都不識幾個,父親娶母親是因為一紙婚約,薛家先祖一直到薛宸的太爺那輩,家裡還沒個讀書人,後來,薛宸的爺爺寒窗苦讀,考中了秀才,薛家後人才漸漸的走上了讀書的路子,而因為薛家先祖受過盧家的恩惠,所以,就和盧家先祖定下了,每一代都要聯姻的規矩,而到了薛雲濤這一代,就是他這個長子,娶了盧家的長女,正是薛宸的母親盧氏。